除夕

南岳楼

楔子

　　它是传奇，也是那个朝代的经典，它里面存在过多少佳人，谱写了多少佳话。可喜的是它被流传至今。

　　而如今这朝代，存在着两座城，北召城与南召城。

　　南召城的人往北召城涌去，北召城的人往南召城涌去，

　　在两界的交界之处，有一座精致典雅的楼座，在大雪之中傲然挺立。

　　它便是这个朝代，最有名的派别之一。响彻整个江湖，在每一个人的印象中都是犹如神一般的存在。它存在过多少年了，成立之初是什么时候，都不得而知。或许，这些事情，只有它核心之中的人才知晓。

　　它便是整个故事的开始。

　　它的名字叫做—南岳楼。

　　南岳楼每任楼主都要以‘娄’这个字为姓，之后再以单字为名。

　　而这一任的楼主名为——娄涵。

　　左右护法则是霓恬，狐零。

　　半月楼上上下下三百人，个个精英，身怀绝学，出手不凡，能文能武。只不过这三百人都是女子，都是极其貌美的女子。

　　女子属阴，男子属阳。

　　南岳楼是一直以来从不招收男子的，这条规矩大都是祖上传下来的。

　　自娄涵上任以来，一直到两年后，这两年之间都是特别太平的。直到北召国的一些派别关系不善，惹发争斗。

都说是派别，多多少少都会和南岳挂上钩，那日娄涵被北召国的国师莫名其妙的定下罪名，那国师一口咬定娄涵不是前任楼主娄月的亲生女儿，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有证据。要知道，南岳楼的祖训是必须要由前任楼主的亲生女儿继承楼主之位，如果违反这条禁令，那么违反者可是要被绑在石柱上泼上热油烧死的。

　　可北召国的皇上听闻却只是淡淡一笑，不言语。

　　这谣言也只是传了几天便被灭下去了，娄涵不动手，自然有人动手。

　　而，那国师，从那以后便再也没人见过他。

　　第一章

　　又是一场大雪，娄涵披上雪绒披肩走出房门外。葱白的玉手搭上深褐色的木栏杆，木栏杆上结出一层霜，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前朦胧一片。今年是她登上楼主之位的第二年，两年里平淡无奇，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她自己也算过的安生自在。

　　终日无所事事，心情好时，便邀着狐零一起去赏花，心情不好时，便闷在房屋里书写静心。她是历代楼主里面最得享安乐的。

　　好景也就仅仅持续了两年，自从那日北召城的国师惹出了那番乱子之后两城之间便开始出现反叛，反叛自然不敢猖狂，只能偷偷摸摸的商量他们的大事。娄涵本来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她一向是最清净的。所以，娄涵想着他们也闹不大，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胡闹去。

　　娄涵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生性泼辣的狐零可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呀！咱们南岳楼岂能由着那些小人议论？真是越发的猖狂了，看老娘不打碎他们的牙！”狐零狠狠地啐了一口！

　　娄涵端起茶杯。“零儿莫急，他们也就只是像孩子一样胡闹罢了，零儿别放在心上。”

　　狐零朝天白了一眼。“你就是太柔弱了，日后他们若是真的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你可怎么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随心就好，其他的何必想这么多？”娄涵淡淡一笑。

　　狐零轻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晴朗的天空。突然朝着里屋喊。

　　“霓恬！你要是再闷在里面就要闷出虱子了！出来透透气啊！美人儿！”

　　狐零扯着嗓子喊得面部通红。娄涵赶忙给她递上茶水。里屋的霓恬听到狐零这般喊叫声，不悦的皱皱眉，放下手中的剑谱，起身甩甩袖，走出房门外。

　　“零儿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当初娄师母怎么收了个这样的女子与我同在一个师门，真是天意弄人。”霓恬瞟了狐零一眼，拿起桌上精致小巧的绿豆糕细细咀嚼。

　　狐零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搭理霓恬那一副欠扁的样子。

　　“楼主！”远处一个面相清秀的女孩急匆匆的跑来。

　　“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当心摔到身子。”娄涵起身，抬起手轻轻拍打女孩身上的泥巴和尘土，又捏了捏女孩的包子头。

　　女孩憨憨的一笑，十分可爱，发髻上的步摇调皮的晃动着。“楼主姐姐，北召国的皇帝哥哥发来请柬，邀请咱们去北召皇宫过除夕！”女孩伸手把护的死死的请柬递给娄涵。

　　娄涵接过那皱巴巴的请柬。“去吧，让莲姨给你换身干净的衣服。”女孩听了，兴冲冲的往回跑。“知道啦！”

　　“今年的除夕一定会分外热闹的。”娄涵抬眼看着枝桠上的雪。近几年的冬天越发的冷了。

北召城

　　今天是出发去北召城的日子，娄涵穿着青梅纹纱袍，领口处缝了柔软的白绒，宽大的袖袍对娄涵来说真是累赘，又重又不好动作幅度太大。一旁的女鬟小心的为娄涵提着身侧的裙摆，好让娄涵不那么紧张的下了木楼，娄涵抬头便看见三马金顶轿子停在荣儒堂前。狐零与霓恬站在轿子旁等着她，她缓缓的渡步过去，腰带上的玉佩与玉珠轻轻碰撞着。

　　“涵儿！”狐零身着烟笼飞碟拽地长裙，淡色束腰锦带勒出她的纤纤细腰，乌黑亮丽的长发高高的挽起双环望仙髻，插上牡丹步摇，高贵无比。而一旁的霓恬，却只是挽了个云簪，随意别了个素钗。

　　“大家都起了个大早啊。”娄涵拢了拢袖袍，走到狐零面前，抚上那支牡丹步摇，目光柔和的似是陷入了回忆。“这支步摇，我曾也有一支。”

　　“那可不是？我还没去过皇宫呢，自然不能草率！”狐零动作稍微有点大，步摇上的金珠泠泠作响。

　　“你要是在皇宫还这般不知大小，举止轻浮的话，你可就遇不上你那心上人了。”霓恬挑了挑眉，嘴边含笑。狐零跺了跺脚，满心的不服气。

　　“是呀！哪位公子会看上一个冰冷无比的女子？吓都被吓跑了！”狐零朝着霓恬吐了吐舌头，转身上了轿子。

　　娄涵在一旁打趣道。“零儿既然这么早想嫁出去，那我改日便为零儿择选一位好夫婿。”说罢，也上了轿子。霓恬爽朗的笑了起来，转身走到一匹黑马面前。腰身轻轻一摆，利落的翻身上马。

　　“莲姨，近来南岳楼可不太平，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让七巧赶到皇宫，我们便马上回来。务必请莲姨照顾好柳七巧。”娄涵低声嘱咐着站在轿子外面的莲姨。

　　“楼主就安下心吧。”莲姨退了几步，恭敬地俯身行礼，看着马轿远去。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发去了北召城。

　　北召城距离南岳楼并不算远，因南岳楼在江湖上的声势巨大，又与北召城交好，反叛就算想灭掉南岳楼，可中间又碍着北召城这一堵厚厚的墙。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路上，雪都在下着，马轿在雪地里很难行走，一般一个时辰就到达的路程，因为下雪的缘故，整整拖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北召城。

　　马车顺利的进入了北召城，北召城很大，想要逛完这里，恐怕需要半月之久。皇宫很快就到了，狐零立马安安分分的坐好。

　　等到了皇宫的东侧面入口，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公公赶紧迎上前。

　　“涵楼主，一路上劳累了。随小的去偏殿先歇息罢？”

　　娄涵理了理稍乱的发丝，定定神，和气的说道。“劳您费心了。”

　　狐零与霓恬都跟在娄涵的身后，皇宫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所有人的身上。沿途的风景便是那长长的红墙。难怪，许多人说着，进入皇宫当妃子的女子，大多都是深宫怨妇，实在没什么可以羡慕的。

　　一路走下去，没人发出声音，娄涵真有点不习惯，但皇宫的规矩自然是多的。

　　“涵楼主您们现在这丽华阁稍作休息，傍晚时会有专程的马轿来接各位姑娘去宴会，涵楼主不必太担心。”公公卑躬屈膝道，丝毫不敢怠慢这几位贵客。

　　娄涵眯了眯眼，仔细的打量跟前的这位公公。穿衣的讲究，腰间的令牌，举止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但是为人谦逊有礼，倒也可以提拔提拔。

　　“行了，去忙吧，近日以来天寒地冻的，皇上在冬天的时候，最爱喝菌菇姜汤了，仔细照顾皇上的龙体。”娄涵说罢，从身侧拿出一包福袋，里面叮叮响的就是银两了。娄涵嘴边含笑着将福袋塞进公公的手里。

　　“多谢楼主恩赐。”那公公慌忙跪下口头谢恩，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谢恩了之后叫来几个女婢让她们好好伺候娄涵等一行人，吩咐完之后，便匆匆的走了。

　　狐零理了理裙摆，坐在软垫上，阴阳怪气的道。“马车晃得我真是头晕得很。”说罢，霓恬叹了口气，上前给狐零捏腰捶腿。狐零舒服的哼出声。“小恬儿，今日你表现的相当不错啊！”霓恬只顾绷着脸，白了她一眼。

　　娄涵无奈的摇摇头，没有答话，而是走出屋内，外头被雪密密麻麻的给包围着，丽华阁只有几株梅花树，在铺天盖地的雪花中，露出妖娆的一抹红，甚是好看。

　　雪越下越大，偶尔有几片雪花落在娄涵的眉心处，便顷刻间融化了。

　　远处笛声恍恍惚惚的传来，悦耳舒心。

　　娄涵奇怪道。“这时候怎么会有笛声？”

　　“想必是哪位妃子想抒发情绪罢，娄涵不必想这么多。”霓恬看到娄涵情绪不高，大步走到娄涵身后。

　　娄涵目不转睛的盯着霓恬，微微一笑。

　　“恬儿，你...过年之后多大了？”

　　霓恬收回放在木栏的眼光，转头看了看娄涵，沉默了许久。

　　“二十二。”

　　“可考虑过终身大事？”

　　“从不。”

　　娄涵无奈的收回目光，便不再多嘴。霓恬的事，旁人再怎么劝说也无妨。

　　“楼主，若是，若是，反叛真的威胁到了南岳楼怎么办？”霓恬踩着碎步靠近娄涵，她身上像是带着一股莫名的冷气，娄涵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深吸一口气，眼神笃定的看着霓恬。

　　“霓恬，信我吗？”

　　霓恬烟波宛转，轻微呢喃。

　　“我信。”

　　“你若信我，便不要再问了。”娄涵声音显得有些冷硬。霓恬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

　　天越来越冷，娄涵的鞋已经打湿了一半，两只脚也因为受冷而变得越来越僵硬。

　　寒气侵袭入骨，她心里酸涩，又与何人说？

　　“涵儿。”霓恬缓慢的走上前。苍白的脸蛋显得朱唇更加红艳。

　　“以后的生死磨难，便由我们一起承受了。”

　　语气幽若，却又带一丝坚毅。

　　雪仍旧在下着，距离今年最后平安的除夕夜，即将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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