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狙击水晶宫女主10

“这可真真是大开眼界，以前只听说那王婉姝的哥哥王超是皇上眼中的红人，没想到妹妹却是这种货色。”摇着头，董鹍简直难以理解，这一屋子都是没及笄的小姑娘，那王婉姝比她们几个还要小，却能开口就说嫁人，还能对生孩子以后的生活侃侃而谈，这可真是……

得亏这一屋子都是武勋女儿，这要是在文人女眷的圈子里这么来一段，那些文殊贵女们吓晕两个都是有可能的——她爹武阳郡王喜欢舞文弄墨，那些文人家眷的各种宴会她董鹍也都去过几次。

“哼，她那哥哥不过是个猎户出身，上次四皇子出门做事，私自脱了队，跑上了山，在山林里迷路差点被饿死，结果被这妮子的哥哥正好捡到，就给救了回来。四皇子把他哥哥带回来京城，皇上感谢他，才给封了个校武卫，最近正是和四皇子走得热乎呢。”兰琪儿懒洋洋地半靠在椅子上，一边剃着指甲，一边跟几个姐妹科普着八卦。

陈宝珠默默坐在一边，面上笑着，心中惊讶：早听说安王府家的嫡女周围很是有个高端的小圈子，她因为乃是文臣一脉无缘得知，现下看来果然很不简单。

那王婉姝的哥哥回京后被立刻封赏，封赏原因并不广为人知，陈丞相多方打听也只隐约听说是救了四皇子，但四皇子出了什么事，如何得救的却不得而知，现在兰琪儿一个闺中小姑娘，却不但明确地知道那王超是因为救了四皇子而得赏，还知道具体过程，甚至还知道他现下大致作为，真真是了不得。今天来安王府，她确实有自己的盘算，但父亲安排她与这位董家郡主亲近也确实很有必要。

“暴发户”蒋朝阳撇了撇嘴，下了一个精准地判断。

“前朝的事情，我们可管不着……”摇了摇头，董蕤珠拉开话题，实力问题，点到即止，她当然知道陈宝珠来做客为了什么，她也不介意多拉一位文官重臣的女儿为助力——反正她又不是要颠覆国家，反而某种意义上是来做救世主的。转着眼珠，董蕤珠重新提到那个让她感兴趣的话题“倒是你刚刚羞她那个，什么世子是怎么回事？”

兰琪儿笑得跟个抓到鸡的小狐狸一样“怎么，我们的明珠郡主也对那‘春生郎君’心有所属了？”在燕国，一般勋贵嫡女会在及笄的时候得到朝廷的爵位封赏，皇帝的女儿自然是公主，王爷以及公主的女儿一般是郡主，以下是县主，乡君。董蕤珠还没及笄，自然还没封位，明珠郡主是兰琪儿的玩笑话。

董蕤珠摇了摇头：“什么‘春生君’‘秋藏君’，我出门一向是跟着娘亲的，就没见过外男，哪知道你说的那些，只是听你刚才说得有趣，这才白问一句。”

这倒没错，别说董蕤珠这个王爷女儿，董鹍娘这样的郡王嫡女也一样不会在及笄前独自出门，哪怕跟着闺蜜也不行。像定远侯世子这样的“小鲜肉”的名声，只有兰琪儿这样有商家背景，或者跟那王婉姝一样小官小将的女儿才有知道这些的可能。

啧了一声，答话的却是满脸讽刺的蒋朝阳：“那定远侯是四个月前从边郡回来的，带着定远侯世子，话说这定远侯三年前死了老婆，定远世子又还没娶妻，当时京城圈子就有话说，这是两光棍回京城来找媳妇来了。”蔑视的表情出乎意料地适合她艳丽的面容，更加显得贵气十足“明珠儿你也算是撞枪口上了，这次你的生日宴，是定远侯父子回京以后参加的第一个大型宴会，你没发现好多根本和咱们不相熟的人家家的女儿都来了？”

“那我可真是无妄之灾……”董蕤珠撇了撇嘴“那个‘春生’什么的又是什么来历？这人才刚刚回来，就有名号了？”

“南使孤帆远，东风任意吹。楚云殊不断，江鸟暂相随。 月净鸳鸯水，春生豆蔻枝。赏称佳丽地，君去莫应知。那个定远侯世子写的这首诗这段时间在京城都传遍了，而且就因为那句‘月净鸳鸯水，春生豆蔻枝。’一堆小姑娘都觉得是写自己的，给那定远侯世子取了个别名叫‘春生郎君’，这段时间可是扰乱了多少女儿芳心。”蒋朝阳也算是能书能诗的女孩儿，这吹得满城风雨的五言绝句，自然是张口就来，也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

蒋朝阳一番话让陈宝珠的耳畔染上了一层绯色。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她这样喜好诗文的女孩儿，更是对这个来自边疆，据说能文擅武，又英俊不凡的少年郎还有一种情愫。只是她性格恬静含蓄，很多时候并不表露罢了，这次巴巴儿地来安王府的女孩子中，她其实也是其中一个罢了……所以陈宝珠这会儿脸红，一半是羞涩，一半却是羞愧了，幸好大家都在注意说话的蒋朝阳，没人注意她的表情。

“写给她们的？啧。”兰琪儿却发出一声嗤笑。笑声中的冷冽和轻蔑不仅引起了几个闺蜜的注意，也打断了陈宝珠那绯色的思绪“她们要真知道这诗是写给谁的，怕唯恐避之不及呢。”

“怎么说？”这里面的故事蒋朝阳也不知道，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道。

“这诗可不是这位世子在京城才写的”冷笑着，兰琪儿又懒洋洋地靠回去开始剃指甲“这诗虽说确实是他写的，但最早其实是从襄垣城的万春园里传出来的。”拿起桌上自家的茶杯抿了一口，兰琪儿继续说“只是来京城以后，据说有一次这位世子和其他几位贵胄去渭水边踏青，每人写诗，他是突然被拉去的，估计事先没准备，又被逼迫得厉害，这才拿出了这首诗。”

“襄垣城我知道，从边郡回京城的必经之路，有‘塞上江南’的说法，据说很是繁华，但那‘万春园’又是个什么地方？听你说起似乎不是什么好去处？”蒋朝阳虽说是大家闺秀，但毕竟家世在那儿，会认地图也不是什么奇事，大家对她对大燕的各州府如数家珍都习以为常了。

“什么地方？我可说不出来……”似乎觉得说出来有点脏口，兰琪儿不说话，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秋娘”两个字。【注1】

“天！是真的？”陈宝珠忍不住惊呼出声，顾不得掩饰自己，连问道“你真确定这首诗是他写给……哪些人的？”这不乱想还好，一旦知道了这一点，再回想这首诗……以陈宝珠的文学造诣，可就觉得怎么想都不得劲儿了。再想到自己还把这诗认真抄了一遍放在枕头底下……她一时心中烧火一般，又是羞又是气，脸上红成一片。

这下谁都看出她有些不对了，不过大家今天也才刚见面，彼此也不熟，不好多问，只能想办法把话题岔开，但岔了几次，陈宝珠却是钻了牛角尖，就是扭不回去，一直追问。

最后董朝阳火了，一拍桌子“有什么好问的，我们一群小姑娘，说都说不出口，谁还能骗你不成？那诗里的意思你自己读不到？再说那定远侯年近不惑且妻子病逝已过三载，定远侯世子前年就已束发【注2】，男人们去那种去处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一番连珠炮打得陈宝珠说不出话来，懵坐半晌，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向董蕤珠几人行了一礼道“却是我失态了，给几位姐妹道歉。”

几人见她回转过来，也是松了口气，自转了话题去说些布料首饰之类的不提。

就这么聊着天，手上打点络子做点珠串。一时有人进屋也有人出去，吃点茶点喝喝茶，陈宝珠也完全稳住了情绪。看天色，已经是申时左右，外面的丫鬟传话过来，说让几位小姐过去，说是快要开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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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秋娘是古代对妓女的诸多雅称之一，也有称“女校书”，“神女”等。

【注2】古代男子束发代表15岁，也算是半成年了，20岁才行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