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生前少年意 身后京城景

故事听得孟写意惊心动魄，她无法想象面前这个人竟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愣生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能把这件事儿说的那么轻巧。

　　“瞧不出来吧，这儿，连着这儿，里头都还有几十来块钢板。”张云雷笑了笑，用手在脚踝连着胯骨出轻轻指了指。

　　孟写意手心直冒冷汗，道：“从高楼坠落，再醒过来已实属不易，现今硬物镶在骨血中，更是疼痛难忍，为什么我听你说起来，却不像是自己经历般痛苦？”

　　张云雷眯了眯眼，像是在想些什么，才缓缓道：“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学习相声，也学了不少戏曲和说书的东西。我说书唱曲儿的时候，已经目睹了很多故事里见惯了富贵一场空，也明了平地兀自高楼起的源头，人的生死我也看过好几遭，生死命数，见过了，经历过了，便也没那么可怖了。”

　　孟写意看着他，突然感觉张云雷不仅仅是她看到的样子，孟写意经历过府宅里的勾心斗角，看到过朝廷上的人心险恶，有富贵堂皇事如意，也有风花雪月探明镜，她身后，是整个京城的写照，张云雷亦不单薄，尚且年轻便经历生死，看透人生起伏，世人嬉笑怒骂嗔，观众喜恶悦厌痴，评价尚且留给外人评说，他只露出他本来的一面，至于有人说他身后是心怀不轨，还是藏有壮阔山河，他都只等幕起，幕落过后，又是另一番光景。

　　张云雷像是看穿了孟写意心里的跌宕起伏，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不用往深处想，很多事情，浅浅思量就已经很累了。明天我还要去三庆园忙一天，你和我一起吧。”

　　孟写意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什么，闷闷地转过身平躺着，又一次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他说，很多事情浅浅思量就已经很累了。

　　可越是如此，她越难克制住想四年前的张云雷。

　　等孟写意再闭上眼时，是一个四年前的有关张云雷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