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烟花俱灭

“禾竹，到了何处？”

“刚出京都不久，小姐瞌睡兴许睡得沉，小姐若是醒了，皇后娘娘想见见小姐。”

时衍欢让禾竹扶着自己下马车，对迎面走来的时灵华行礼。

“阿姐，我真的很担心你，阿姐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才可见上阿姐一面。允州城里阿姐也没一个真心真意的友人，阿姐这去了也该平添一些无趣了。”

“无事，允州城不还有祖母可陪着我说说话吗，再不济允州城与厘州城相隔并不远，我若真觉得无趣，也可以去找兄嫂玩乐。倒是华华，我走后你在京都也没了多少可信之人，一切都得谨慎知道吗，万万不可再步你二位姐姐的后尘。”

时灵华的性子温顺，而她若是生活在普通的家庭倒也还好，可她是在后宫，又是后宫女子都惦记着的皇后，时灵华很难狠下心来，多少让时衍欢很担心。

时灵华点点头，也是，如今时家一众，唯有自己活得还算光彩，伯父冤死没个说法，长姐毫无音讯，兄长表面看着不错，实则是受了贬谪，阿姐又身败名裂，自己也只能顾好自己，去为大家讨一个说法，也决不能让时家的痛重演。

“阿姐，那二位嬷嬷是早些年我有身孕之时长姐派来到我身边的，我查过数次了，底子干净，阿姐可以放心用着。阿姐这胎是双胎比常人的来得累，我又不能给阿姐把脉，诸事要多小心，她们二人在阿姐身边，我也安心不少。”

“华华，你有心了。”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再和阿姐叨扰，阻了阿姐赶路，阿姐路上一切小心。京都这边有我在，你有身孕的事情，除了你我还有郡主，其余的人也都不知情，而郡主的为人，阿姐自然是再信不过的了。”

时灵华看着时衍欢走后，自己叹了口气才上了马车。

时衍欢拿出自己手里的一瓶小药罐子和一张字条，内容很简单：阿姐若是心死，大可服用。

时衍欢端详这瓶子很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把那瓶子扔了出去，小娃子，从今往后你姓时不姓池，有阿娘在，就不会让你们受苦受累。

……

时衍欢走后，敬王府也开始操办项安芸的后事，入了夜，池宿神不知鬼不觉走到了时衍欢的屋子里，似乎这些年以来，自己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时衍欢身边，习惯了有她在身边。

而现在时衍欢的屋子没了人烟，这里的摆设也和之前的一样，若是旁人，或许觉得这里从未有人住过。

早秋的天，院子里的枫叶还未红，池宿站在窗前看着那枫树，依稀记得三年前护国大将军病重之时的朝夕相处，那个时候，特别喜欢捉弄丫头，有的时候丫头斗不过自己了，急得都快哭鼻子了，自己还没脸没羞地说要对她负责。

白驹过隙载了无数韶华，叆叇云雾难掩世间多端，若当时我未曾让你爱上我，你若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想嫁我，或许此刻你也不必那么难受。

你昨日金樽酒，梨花泪，苦涩入喉为情醉，心却异常清醒，香炉里檀香氤氲，飘散着一点一滴我的妄想，山雨欲来风欲晚，我曾说过许你一世长安，话说得轻巧，事到如今，方可知道何为情不由己？

只愿最后别烟花俱灭，万物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