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无情在柳府中,过得还算滋润,这一天,闲来无事,便在府中随意走走,府中虽无多大景致,但恰是仲春时节,天朗气清,杨柳扶风面不寒。此时樱花微露,娇若红尘客,清风卷幽,惊落几枝花雨。
无情来到那处水榭,虽是仲春,天气温暖,却仍抵不住,风卷水上烟,缭缭轻绕骨。无情即命侍儿回房取来落梅印花藕红卦,留两个侍女在身边侍候。
夭君“跟着我,让你们委屈了。”
丫头“先生切莫再说这些话,先生宽待下人,府里都是见证过的,我们跟着先生虽无多少时日,却倍受先生照料,时不时,赏些衣料,首饰。也亏得是跟了先生,我们也才沾了光,脸上有了些面子!”
夭君“说沾光了,到底是我沾了你们柳老爷的光。”
丫头“姑娘实在客气了!”
言无忧(拿着团扇)“哟,阿姐也在。”
夭君“瞧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在我们说话时来,坏了兴致。”(打趣着,故意撇了撇嘴)
丫头(见无情心情不错,便顺势说着)“姑娘说吴先生是丫头,那我们是什么?岂不成了猪狗不如的东西?”
言无忧“看看你们这一张张嘴呀,阿弥托佛,我可不敢和你说了。”
言无忧“阿姐也别说我了,今儿一来就是给阿姐添兴的。”
夭君“阿妹又得了好诗文?”
言无忧“好不好我不知道,念出来,阿姐听听。”
言无忧“木叶纷纷归路,残月晓风何处。消息半浮沉,今夜相思几许。 秋雨,秋雨,一半西风吹去”
夭君(摇着团扇)“文采尚佳,意境尚可,但好似差了些味道。”
言无忧“差什么?”
夭君“这……一时半刻,我也说不上来。但若仅从词调韵脚来看,也算得上是上乘之作。”
言无忧“阿姐,即是这样说,也给我念一首。”
言无忧(突然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夭君“何路向家园,历历残山剩水。都把一春冷淡,到麦秋天气。 料应重发隔年花,莫问花前事。纵使东风依旧,怕红颜不似。”
相视良久,她们姐妹二人,和着水声,故作潇洒的离去。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丫头“姑娘,先生,怎么了?”
柳君宛“傻丫头,先生离家久远,这是想家了。”
柳君宛吩咐着,让丫头上了两坛好酒给无情她们送去,“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丫头“先生勿要嫌弃,浊酒犹可解忧,这是姑娘的一点心意,先生收下吧。”
夭君“替我谢过你家姑娘,琼浆玉液虽易得,但千杯知己却少有,还得请你再跑一趟。”(命侍女从自己的妆台上取过一只锦盒。)
夭君“云鬓花颜金步瑶,你头上的从不饰珠钗。这只是一点心意,物不佳,莫要嫌弃。”
丫头(收了东西)“多谢先生好意,婢子告退,就不打扰先生了。”
言无忧“阿姐此举甚合我意,要说咱们这院确实太过冷清了。”
夭君“知道你爱热闹,今儿就成全你一回,可别拉上我!我最怕这些热闹了。”
言无忧(调侃着)“阿姐其实是怕喝酒吧!”
夭君(捏着无忧的脸,佯怒道)“好个丫头竟然取笑我!”
言无忧(脸颊被捏得生疼,无忧只好求饶)“阿姐,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无情听后满意地笑了,松了手。
言无忧(捂着脸,抱怨着)“阿姐,玩笑归玩笑,你手里就没有一个度吗?下手也太重了。”
夭君“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你!又看上什么了?”
无情急忙安慰着,心里却在暗笑: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套路,都不来个新鲜的。
言无忧(笑嘻嘻的)“阿姐,你戴的缨络圈不错,阿妹要与你换!”
夭君“这倒怪了,我们的缨络圈都是一样的,换什么?”
倒不是无情不愿换,只是一模一样的东西,换了做什么?岂不是多事?但也只迟疑了一下,便将自己身上配的缨络取了下来,无忧亦是如此。
姊妹二人互换缨络,重新戴上后。刚巧侍儿来报,二位小姐应邀来访。
四人互相见礼入座。
言无忧“酒上行令方才有趣,又热闹,又雅。”
夭君“你们尽兴就好,我就不趁这个热闹了。”
言无忧“你不来,只三个人,就不热闹了!”
夭君“我的好妹妹,你可饶了我吧,我给你们布莱斟酒还不行吗?”
言无忧(叹了口气,打趣着)“好吧,算是便宜你了。”
于是,无情命人摆了三道点心,八盘好菜,三壶水酒,置了碗盏杯盘。
言无忧“阿姐可真是连个丫头都不安排,谁侍候我们呢。”
夭君“好好吃你的酒吧,我侍候着呢。你呀,太贪了。”
一句话逗笑了席上三人,众人便也放下规矩,倒也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