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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宴·结

惜年忆

梁琦彤抱着孩子走在前头,李郎栾起身迎了上去,把孩子接到自己手里,“累了吧?先坐下歇歇,吃盏茶。”

梁琦彤不着痕迹地捏了捏酸软的手臂,叹笑道:“乐姐儿看着小小的一团,抱起来竟是要赶上我那把枪了。”

“二嫂嫂这是紧张呢,”陆阮阮掩唇调笑道,“毕竟枪摔了不打紧,孩子可不能摔了。”

众人哄笑起来,梁琦彤故作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三弟图新鲜倒省了你的事,好叫你来打趣我。”

李戚和抱着孩子走了一路,现下胳膊有些酸了。正打算把孩子交给奶娘,顾珩曜就挤到他跟前,伸手要接孩子过去:“来来来,给我抱抱。”

李戚和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脸上写满了怀疑,“你会抱吗你?别把我儿子摔了。”

顾珩曜不服气地道:“我怎么不会抱了?乐姐儿我都抱过了。快快快,让我抱抱我小侄子。”说着又伸手过来要抱孩子。

李戚和抱紧了孩子不撒手,半边身子挡在了顾珩曜面前:“去去去,不给你抱。”

“嘿,你这人...”顾珩曜也不能真上手抢,只得退一步道,“那给我看看总行吧?”

他只在两个孩子出生后的第三日前去昭和殿看过。当时两个孩子包在襁褓里,又小又软,睡得十分香甜。

如今二十几日过去,也不知长成了什么模样。听宫里的奶嬷嬷说,两位小殿下生得白净可人,跟瓷娃娃似的,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顾珩曜轻手轻脚地扒开包着孩子的小被子,正对上一双滴溜溜转着的小眼睛。顾珩曜伸手逗他,孩子吐了两个口水泡泡,咯咯地笑起来。

顾珩曜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一般,一迭连声道:“笑了笑了,哎哟,小乖乖,喜不喜欢小叔叔啊,跟小叔叔回家好不好?”

起初李戚和见孩子笑了,还跟着高兴来着,结果转头就听见顾珩曜在拐他家儿子,心情那是急转直下,“走开走开,想要自己不会去生啊?”

顾珩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逗孩子,直把孩子逗得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李郎栾抱着孩子入了坐,又招呼其他人坐下来。

待众人坐定,李郎栾轻轻拍着怀里的乐姐儿问道:“戚和,孩子的名你可想定了,一会儿可就要上玉牒了。”

孩子满月后,名字便可上玉牒了。李郎栾早前便提醒过李戚和,让他尽快把孩子的名字定下来。

李戚和一拍大腿,“坏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在场的人无不掩面扶额,李戚和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我也不是没想,这不是定不下来吗?”

天可怜见,他这一个月给他儿子想了多少个名字,光是写名字的宣纸就用了百十来张,临了了却还是一个都选不出来。

秉持着集思广益、物尽其用的原则,李戚和开始撺掇起在场的人帮他想名字了。

梁琦彤斟酌半晌,道:“唤作思衡如何?取‘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之意。”

“载阳怎么样?”燕榷在桌上写了几笔,“‘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也是不错的。”

众人一连列了十几个出来,李戚和夫妇两听得直点头,却是看这个也好,看那个也不错。

李戚和思来想去,也没能挑出个最合心意的,随口问道:“阿曜,你觉得哪个好?”

顾珩曜望着庭院里开得正盛的辛夷花,满脑子都是侯府里崔嬷嬷做的辛夷花酥,哪里还有闲心管这些。

李戚和问他,他便下意识地说:“辛夷花...”

“辛夷花?”李戚和把这三个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对啊!辛夷,李辛夷。对,就是这个了。”

其他人:???

这明显是顾珩曜随口说说的吧?李戚和是哪根筋又搭错线了,好好的一个哥儿,却取了个女娃娃的名,也亏他想得出来。

李郎栾委婉地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再想想?”

“想什么?”李戚和真心觉得这名字取得挺好的。

陆阮阮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遂轻声问道:“此名...何解?”

李戚和理所当然地道:“你不是最喜欢辛夷花了吗?以后,你就有朵小辛夷花了。”

陆阮阮一怔,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缘故。她嘴上说着胡闹,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像喝了蜜一般。

其他人亦是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不再深究这名字是否妥当。总归是他们小夫妻两个人的事,闲杂人等就不必掺和了。

顾珩曜望梅止渴,自是不过瘾的,便问李郎栾府里可有会做辛夷花酥的厨子。众人这才明白他刚刚那句辛夷花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哭笑不得。

“你这脑子里除了吃,还有什么?”

“能吃是福!”顾珩曜理直气壮地说,“不趁着能吃的时候多吃点,等老了,想吃都吃不了。”

“就你理多。”说是这么说,但在这些事上,李郎栾素来不太拘着他们这些做弟弟的,转头就让小厮去厨房那边问了。

几人又说笑了几句,前院便来人传话,说席面已备好了,请王爷王妃和诸位公子入席。

席上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在话下。

且说两位王妃因还要照顾两位小殿下,不宜太过操劳。是以入了席,略吃了些东西,便带着孩子先回内宅去了。

两人到了内宅,将孩子交给随身的奶妈带到房里去睡,自己则在外头另置了一桌,吃起东西来。

尚未吃两口,就听外头候着的女使说:“安王妃,梁老夫人来了。”

梁琦彤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是哪位梁老夫人?”

女使回道:“是梁国公夫人,梁林氏。”

梁琦彤喜不自甚,慌手慌脚地站起来吩咐道:“快,快,快请进来。”话音刚落,又觉得不妥,改口道:“等等,还是我过去吧,人在哪儿呢?”

女使回说在西厢房。梁琦彤急急忙忙地就往外跑,刚走了没两步,又想起自己还在和陆阮阮用膳,顿时又是尴尬,又是愧疚。

陆阮阮知她见母心切,也不怪她,要她放心去,不必急着回来,孩子这边有她照看着,不会有事。

梁琦彤心下感激,拉过她的手道:“好二嫂,赶明儿我请你喝酒。”语罢带着传话的女使急匆匆地离开了。

......

夜里,宴席将尽,宾客渐散。

王府的下人们开始收拾府中的残局。

顾珩曜扶着廊下的柱子,口齿不清地道:“栾…栾哥,我,我带了…带了,带了…”脑子在酒精的作用下糊成了一团,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带了什么东西。

他皱了皱眉,问搀着他的伍德:“我带了什么…什么东西来着?”

伍德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生怕他摔了,“公子的贺礼已经拿给两位王爷了。”说完又劝道,“公子,我们回宫休息去吧。”

顾珩曜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但他还记得自己有一件事没办成,便一直扒着李郎栾不肯走。李郎栾倒是没醉,却被顾珩曜压得歪歪斜斜的,险些一脚踏空从台阶上摔下去。

顾珩曜不肯走,伍德又不能把人生拽回去,只能苦着脸看向李郎栾,希望这位好王爷能帮帮忙。

李郎栾扶着喝得醉醺醺的某人,勉强站稳了脚跟,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顺着顾珩曜的话说:“好好好,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今天就先回去休息…”

“不,不行!”顾珩曜摇摇头说,“必,必须今天说。”

喝醉了的人通常没法讲道理,顾珩曜死拗着不肯走,眼看着宫门都快落锁了,外头来接人的侍卫又跑了进来,催促顾珩曜快些回宫。

“不,不回!”顾珩曜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指着那侍卫道:“你,你回去告诉官家,我,我不回去。我,我回,回侯府。”说着竟真要走。

李郎栾赶忙去拦他,“大晚上的你回什么侯府?”

顾珩曜固执地道:“反正,反正不回,不回宫。”

“行,不回宫,就住我这儿,行不行?”李郎栾知道他喝醉了以后性子执拗,回宫肯定是不可能了,但让顾珩曜回侯府,他也不放心。

不如把人留下来,左右府中总是留着那么两三间客房的。等明日一早,他再把人送回去就是了。

李郎栾转头吩咐台阶下等着回话的侍卫,“去回父皇,阿曜吃醉了酒,今夜便在本王府中歇下了。等明日一早,本王再带他进宫。”

侍卫面露难色,“这……”

他是奉了皇命来接顾二公子回宫的,若是两手空空地回去了,免不得要被扣个办事不力的帽子。

轻则被叱责几句,罚上几个月的俸禄;重则几十大板,怕是命都要丢在那。

思及此,侍卫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奉旨接顾二公子回宫,还望王爷不要为难属下。”

李郎栾眉头紧蹙,父皇手下的人何时这般不懂规矩了?正要敲打几句,旁边突然冒出个熟悉的声音。

“糊涂东西!你眼瞎了不成?阿曜都醉成这样了,路上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抵的。”李戚和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刚折回来,就听到那侍卫说的混账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在二哥这住上一晚,你照实回了便是。”

侍卫受了叱责,心里有再多的话,此时也不敢说了。诺诺地应了声是,方告罪离去。

李戚和帮着李郎栾把喝迷糊了的顾珩曜扶到客房去,嘴里还咕哝着将那侍卫骂了个狗血淋头。

顾珩曜喝醉了以后其实算不上闹腾,就是固执得很,想做什么必然是要做完了才肯罢休。如此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得有小半个时辰,直把李郎栾两人折腾得满头大汗,他才将将睡了过去。

李戚和站在房门外长舒了一口气,“辰哥不在,真真是没人管得住他了。”

李郎栾摇摇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反而道:“好好的,怎这样大的火气?”

先前虽是那侍卫不懂规矩,没有眼色,却也不至于让李戚和发这么大的火。

李郎栾最是了解他这个幺弟,不是些阴私的事摊到他们几个身上了,他是断断不会有这样大的火气的。

果然,李戚和脸色一沉,阴测测地道:“几只阴沟里的老鼠,也敢算计到我们头上来了。”

李郎栾勾唇一笑,对李戚和说的那几只老鼠不甚在意:“跳梁小丑,何足惧也?”他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转而宽慰起李戚和来,“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不必多虑。”

李郎栾办事素来稳妥,李戚和自然是信得过他的。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气闷,方才若不是他回来的及时,只怕明日一早便有安王藐视君上的折子递到御前了。

“这些人真是没一日消停的!”

李戚和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消消气,这般不入流的手段你都要气成这样,那往后朝堂上多少明枪暗箭,你难道个个都要气上一番才肯罢休?也不怕把自己气死。”

“我……”

“好了,刚刚发生的事别告诉阿曜,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忙了一天了。”

劝走了李戚和,李郎栾又对暗处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待暗处的人领命离开后,李郎栾才回了正屋。

忙活了一日,哪怕是梁琦彤那样活泼的性子,也有些撑不住了。是以李郎栾回来时,梁琦彤已经带着孩子睡下了。

梁琦彤听到外间的动静,迷迷糊糊地醒了,见是李郎栾回来了,又躺了回去,她是真的疲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郎栾知道她累了,也不吵她,简单地洗漱过后,屏退了丫鬟婆子,吹了灯,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拢过妻女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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