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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茨&晴博)旧年

大天狗见到妖狐的时候,狐崽子蹲在营地的停车场附近的草地边,用手拨弄着一丛狗尾巴草,向来欢脱的脸上有着难以言说的凝重感。

这让大天狗很是不爽,他和妖狐经历的事情也不少,狐崽子虽然因为顾忌他的原因也很有底线,不干什么大是大非上的错误,但也向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家伙,这种性格从跟他在一起之后越发变本加厉,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惯的,他也很多年没有在妖狐脸上看到这种类似纠结的凝重感了。

而他向来不喜欢也不愿意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妖狐脸上,他的狐崽子就该是这世界上最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心里暗暗记了酒吞一笔,大天狗上前拍了拍妖狐的肩膀,随后干脆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妖狐偏了偏头,叼着根草叶子晃啊晃的,眼神却有些微冷。

“告诉他了?”

他也不避讳,直接问出了口,而他也知道,妖狐不会对他说谎。

“恩,一点点吧,茨木不希望他知道的事我也没说,就是让他知道当初他有多混蛋而已。”

话毕,妖狐又偏了偏头,歪着脸看向身边带着笑意的大天狗,语带疑惑。

“你不怪我?”

大天狗摇摇头,伸手习惯性地揉揉他的头。

“我知道你会忍不住,你把茨木当朋友,会忍不住也正常。虽然对不起晴明大人,但是……说了就说了,他要是责怪下来,我帮你担着。”

这句话说得妖狐微微动容,干脆弯下腰蹭进他怀里,死死搂着大天狗的腰,脸埋在他颈侧,沉默了半天才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说出的话倒是让大天狗哭笑不得,心里却越发柔软了些。

“狗子……还是你好。”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这么叫我啊你个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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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吞做了一个梦,并且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而梦境里上演的事情,是他曾经不曾关注,却莫名地印在回忆深处的事情。

他和红叶的相遇。

红叶是他们同校舞蹈系的学姐,能歌善舞,而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学校组织的送别晚会上。

而要送别的不是别人,正是茨木在国内唯一的亲人,当时结束助教工作返回原单位的晴明。

而送别晚会上,红叶的一支独舞艳惊四座,被惊艳到的,当然也包括第一次见到这种倾世舞蹈的酒吞。

而接下来的,就是酒吞长达整整两年的追求之路。

而这一刻,他梦境里看到的,却不再是红叶那张艳丽的脸,而是那一次次曾经转瞬即逝的属于茨木的面容。

他看到茨木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满脸苍白的跟晴明交谈,偶尔回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斥着他曾经并不明了的惊惶。

他看到自己匆匆忙忙穿衣出门,嘴里喊着要去买给红叶的生日礼物,而站在他身边的茨木一次次欲言又止,最后在他出门时候对他展开笑容,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他看到他们在寝室里吵架,单方面的指责,原因是因为茨木不小心抖了手,摔坏了他要送给红叶的带着枫叶形状的手表,而面对他的指责和愤怒,茨木只是一直低着头,等他怒气发泄完之后,才抬头微微一笑,对他说了一句:挚友,对不起。

他看到自己在三番四次的犹豫中打通了茨木的手机,简单的说上了几句话,约他到校门外奶茶店,说有话想给他说。

他想给茨木道歉,却因为听闻红叶因为失恋而喝醉了酒匆忙赶去,最终因此而失约,最后只能安慰自己下次再约茨木,道歉的事情只能延期。

而从那天之后,他再没有看到茨木,再没机会道歉,也再没能打通茨木的电话,那个号码现在仍然在他的手机里存着,从无人接听,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再到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从此这个人就从他身边失去了踪迹,除了曾经相处过的记忆之外,再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梦境里,画面终结的时候,伴随着茨木在眼前消失的身影,却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淅淅沥沥的雨滴滴落的声音杂乱无休,漫长而又无止境,酒吞突然想起来,红叶醉酒的那天晚上似乎下了一场大雨,倾盆一般的从天而降,伴随着一种让他莫名的心悸感,长埋在他的记忆深处。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记住了那场大雨,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晚上有那么一瞬间,从惊悸之中猛然惊醒,整颗心都泛着空茫,就好像有什么重要到极点的东西就要从身边消失一样,让他烦躁而又不安。

漆黑的梦境就这样戛然而止,酒吞猛然睁眼,看到的就是昏暗的帐篷,而在他梦境里消失得一干二净的人正静静蜷在他身边,而不是像梦境里一样在他眼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伸手轻轻蹭了蹭茨木的脸颊,看着这张苍白到极点的面容,最终暗暗下了决心。

他知道,茨木不愿意告诉他所有的一切,而妖狐和大天狗虽然明显知情,却不肯跟他多说,唯一能让他可能知道全部真相的人只有一个人。

安倍晴明……

等回去之后,看来是要好好拜访一下这位让现在的他都深深为之忌惮的家伙了。

傍晚的时候,茨木终于从沉睡中醒来,一直反反复复的低烧也彻底褪了,他醒来的时候,营地里的人都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的伙食,酒吞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进来时,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茨木微微愣了愣,随后把粥放到了茨木手里,抬手又摸了摸他额头,见温度确实下去了之后,才轻轻舒了口气。

看到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茨木微微怔了怔,目光看向手里的瓷碗和碗里的白粥,嘴唇抿了抿,半晌才憋出一句谢谢。

酒吞听闻摆摆手,心里微微有些发苦,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就先吃饭,晚上他们要开篝火晚会,你先垫垫底,一会还有点心……”

他顿了顿,抬头瞟了一眼身后端着碗乖乖喝粥的茨木,嘴角上不自觉泛起了一丝笑容,随后又干咳了一声,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搬了出来。

茨木坐在一边看着他捣腾,最后看着他搬出来的东西顿时直了眼,三两口喝完了碗里的残粥,把碗一丢就凑了上来。

酒吞心里暗暗高兴,深觉把这东西带来果然是正确的,随后把东西一扛,反手揉了揉茨木的白毛,满眼都是宠溺。

“你赶紧洗漱收拾一下,我去弄支架,要看的话,晚上让你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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