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分封诸子

褚晏宁轻飘飘一走，留下一地目瞪口呆诰命和宫妃，袁太后顿时哭开了：“你们看看，你们看看，那姓褚的说哀家是个蠢人。”

褚晏宁战斗力之强大，以往在坊间早有盛名，不过还有很多人未见识过，今日中秋一宴，诰命夫人和宫妃们算是真正的见识了，与袁太后一对比，讲究些人家的诰命夫人们，都在心底里暗暗感叹：褚王妃是个不好惹的人啊，不好惹归不好惹，但是皇室里，总算有个懂规矩的人了。

在士族清流门第中，对于袁太后一贯的表现，不满意者多，众诰命也是早就见怪不怪袁太后的一系列表现，但是对于士族清流门第的诰命夫人们来说，她们宁愿伺候讲道理、重规矩的皇室妇人。

众诰命和宫妃劝解一阵袁太后，也就散去了，就是淑妃，临了又被袁太后一顿数落：“你也拿出个做婆婆的样子来！看看你，自己儿媳妇也管不住，哪还有个做婆婆的样子！”

淑妃低声应下。

淑妃心里也憋闷，袁太后一向爱在儿媳妇褚晏宁跟前端个太婆婆的架子，端了数次没端成功，今日又被褚晏宁完败，一肚子气没地撒，可是，褚晏宁说的句句在理，饶是众诰命和其他宫妃，也都是劝袁太后：“娘娘宽宏大量，褚王妃说的也无甚错处，成亲不到半载，哪能就这么快有了孩子呢。再说，褚王妃说的蠢人，也不是指娘娘您哪。”

长平长公主也劝她娘：“四皇子在前朝当差得力，您在后宫应该多多给四皇子妃面子才是，您怎么尽挑四皇子妃的刺啊！那四皇子妃，在闺中时就是个性子硬的，连金成姑妈都占不到便宜，怎么着，您还想去占便宜哪。”

袁太后哭：“她说哀家是个蠢人，你说她一个小辈，怎么能这么忤逆长辈呢。”

长平长公主叹口气，道：“她哪有说您是蠢人？她说的是，看不起您的那些人才是蠢人。母后，您怎么连话都没听明白就哭个不停哪。”

袁太后不哭了：“她，她，是这个意思吗？”

长平长公主再叹口气，道：“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都听明白了，您怎么就没听明白？”

靖德帝也在前朝宫宴散罢后到慈宁宫，袁太后拉着靖德帝的袖子又是一阵哭诉，靖德帝下一道旨：以后慈宁宫可不必设宴，众诰命初一、十五进宫请安则罢。

对于袁太后的表现，靖德帝也是无奈的很，对于这位母后，靖德帝不能过多指责，想让袁太后替自己笼络几位功臣夫人，更是不可能，别人欺负别人，都是捡着软柿子捏，袁太后倒好，她尽挑着硬茬子碰。

褚尚书府，褚太太对于近日褚晏宁在宫宴上一事倒是担忧的很，可是第二日，四皇子就上折子请奏靖德帝：请求陛下分封诸皇子。

四皇子私底下是这么对靖德帝说的：“儿子想着，尽早去封地，替父皇镇守一方，也是对父皇尽孝了。在帝都呆着，皇祖母看不惯儿子媳妇，总是再三挑儿子媳妇的不是，儿子媳妇那人，父皇也是知道的，再明理不过，服侍儿子，也是尽心尽力。皇祖母一直这样，儿子想尽早就藩，免得帝都人看咱们皇家笑话儿。”

靖德帝看看眼前儿子，再想想慈宁宫袁太后，心下叹口气，道：“你们都还小，去了藩地，朕有些不放心，朕也舍不得。”

四皇子哽咽了：“儿子也舍不得父皇，可是呆在帝都，人人看咱们皇家笑话儿，儿子心下也不忍父皇总为儿子这么操心。”

说完，四皇子抹了一把眼泪，补上一句：“儿子就藩，也会三年回一次帝都，会回来看父皇的。”

靖德帝瞅一眼哭的眼眶红了的四儿子，道：“如今这点小事，你就要掉眼泪，朕这些年的难处多了，可要怎么才好。”

四皇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四皇子在朝堂上请奏靖德帝分封诸皇子，首先大皇子就黑了脸，在心里嘀咕：“这个小四，前边儿撺掇着父皇给嫡皇子正了名，这会儿又撺掇着让咱们就藩，成心跟大哥过不去，是吧。”

二皇子则是高兴的很，自从四皇子前番提议，自己这嫡皇子的待遇、服饰、车马都提了一个等级，嫡皇子也更加名正言顺，这会儿四弟又提就藩，好，真好，我早就盼着兄弟们都离开父皇了。四弟真好。

三皇子则是摸不着头脑：这四弟是要干啥？要就藩是吧？哦，也是，四弟媳妇儿总被皇祖母为难着，四弟夹在中间也难受，就藩也好，落个清静，可是，就藩，母妃要带着不？

紧接着，就听到四皇子请奏：带着母妃淑妃一起就藩，到藩地养老。

朝堂上顿时炸了。

首辅裴相在上首，低头不语，任凭朝堂上吵得沸反盈天，有人就说了：“四殿下就藩，陛下就该立太子，以正国本。”

朝堂上又炸了。

褚尚书心里不禁为四皇子这一招叫好，前天正担心慈宁宫中秋宴被褚晏宁这么轻飘飘一走，袁太后有些下不来台呢，还不知袁太后以后会怎样为难褚晏宁。褚尚书知道褚晏宁定会有应对策略，却没想到，是这么一招，这招好啊，一旦陛下准奏，受益的就是袁氏所出二皇子了，二皇子是嫡皇子，只要陛下册立太子，就定是二皇子。袁太后素来偏心二皇子，此事二皇子受益，袁太后再想发难，别人也会说袁太后不知好歹了。

褚尚书为四皇子这一招暗暗叫好，别看四皇子此时请奏的是分封诸皇子，但是朝堂上站班的，都没个笨的，一脑补，这分明就是活里有活的事，一旦分封了诸皇子，陛下接下来，就该立太子了。或者，陛下先立太子，再分封诸子。

靖德帝沉思片刻，挥手道：“先议封吧，立太子先不着急。”

朝堂又炸了。

大皇子心底里开心，面儿上未露半分：立太子，哼哼，除了立嫡，还有立长呢，我是长子。

二皇子心底里失望，面儿上还是一片气定神闲：嫡皇子就该有嫡皇子的风度，不能为此等小事乱了心智，我一向在众皇子中出众，论读书论学识，大哥和几个弟弟都比不过我，在朝中，我也有几位交好的大臣，父皇要立太子，也只能是立我。

三皇子看看四皇子，有些明白了：四弟这是给皇祖母一个台阶儿下呢，人人都知道四弟媳妇前儿个得罪了皇祖母，皇祖母也有些没理，但好歹是长辈么，四弟这么一提，父皇要允了呢，就是给皇祖母一个人情，父皇要是不允呢，四弟也尽了孝心。高明，真高明，四弟这个人，别看平日里憨里吧唧的，凡事不吭声不表态，没想到，这心底里还有这份算计，不可小觑，不可小觑啊！

四皇子一派公心，他没像诸位哥哥想这么多，他心里只想着褚晏宁跟他说过的话：殿下为庶出皇子，不占嫡也不占长，大位的事，与咱们不相干，咱们不如尽早就藩，带着母妃，也好去藩地尽孝。咱们镇守好一方，也是对父皇尽孝。帝都城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皇位不是立长，就是立嫡，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两位，都不是等闲的主，咱们不参与最好。

四皇子想一想，很是这个道理，安慰褚晏宁：“皇祖母的事，你别放心上，她那个，她一向为难别人都是随心而欲，没什么道理的。我母妃也吃过她不少挂落。你放心，你有我呢，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褚晏宁道：“太后娘娘不忿，也情有可原。袁九儿本是承恩公府送入宫为后的，现在袁九儿嫁去了武安侯府，袁太后一心想要后位出自承恩公府，这事没成，难免要撒气到我身上。我没有看不起宫人，我说的也明白，我看不起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蠢人。”

四皇子忙捂住褚晏宁的嘴道：“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前番皇祖母说了后位出自承恩公府这话后，御史们可没少找她的麻烦。”

褚晏宁点头应下。

四皇子很心疼媳妇，想了一番后，觉得媳妇说的有道理，尽早就藩，在帝都城这些事，不参与了，去了藩地，二人做主，该是何等快活。

朝堂上吵个不停，裴相出列：“陛下，臣以为，可以先分封诸皇子，暂不就藩，待陛下春秋后，诸皇子再就藩不迟。”

春秋后，就是陛下死了以后，诸皇子再就藩。

靖德帝大笔一挥：“准。”

于是，朝堂上又开始吵吵着给诸皇子分封去什么地界儿了。

褚皇贵妃听到内侍汇报，轻轻叹口气：才这般年岁，就这般厉害了。心下堵的要命，前天看见褚晏宁在慈宁宫大战袁太后，她心下还窃喜褚晏宁嘴巴太厉害不给袁太后面子呢，可是现在，想到母亲的话，褚晏宁眼光一等一的好，更是连饭都吃不下。三皇子妃前来问安，褚皇贵妃看两眼，心堵的更厉害了。

三皇子妃一脸希冀的来，一脸纳闷的去，不知婆婆怎么了。

长平长公主在慈宁宫，这几天没回公主府，正在劝解袁太后呢，听到此事，袁太后道：“小四还算有良心，哀家也没白疼他，哼，他媳妇儿那事，哀家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小四面子上，算了。”

长平长公主道：“是啊，母后，你疼小四，可是你处处为难小四媳妇儿，让小四也寒心呢。小四现在这么懂事，处处替您着想，您哪，以后可多疼些小四。”心下不禁暗道：果然好手段。

回到公主府，长平长公主对着永昌侯李侯爷道：“外人都道这褚王妃性子厉害，我看哪，外人看到的只是其一，褚王妃这政治才能可比性子要厉害多了，外人哪看得到呢。”

永昌侯道：“你也不看看人家那祖上，各个都是彪悍的女人，各个都是政治上的能人，虎母无犬女哟。”

长平长公主点点头。

承恩公府，金成大长公主更是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颇多，幕僚范行安慰道：“殿下，五皇子，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承恩公道：“明日我就让母亲进宫，跟太后娘娘说一说。”

次日，承恩公老夫人进宫，袁太后找来靖德帝，不出片刻，靖德帝下旨：令五皇子同益阳侯嫡长女择日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