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执子之手

朝廷修法制、正礼仪的招贤纳士榜文一出，各地纷纷选出德高望重之士，将名册递到礼部。这事，靖德帝交给四皇子负责。

褚晏宁写了书信给秦伯施，让秦伯施携四皇子的名帖，前去延请泰山四麒麟。为什么交给秦伯施去延请呢，是因为褚晏宁觉得，秦伯施此人才智过人，如果不是秦相府邸当年冷箭伤人，秦伯施完全有可能问鼎甲榜。泰山四麒麟才高八斗，遐迩闻名，如果能应邀前来，必须得有个人从旁协助，这个人，非秦伯施莫属。

到时候泰山四麒麟若肯为东靖朝廷效力，那么，秦伯施也能借此机会出人头地，扬名立万。

四皇子母族没有什么助力，褚晏宁自己母族，也已经没人了，父族虽然是尚书府，但是尚书府，还是三皇子的外祖家，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间，选择辅助谁，褚晏宁知道，祖父是不会那么快下决定的，所以四皇子，必须得组建自己的人马。

别看现在朝中，老狐狸们天天轮换着花样在夸四皇子精明强干，但是形势一旦有变，这帮骑墙的老狐狸们，风向转的一个赛一个的快，褚晏宁是不信这帮老狐狸的。

秦伯施立刻带着张进前往泰山寻找，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泰山脚下，见到了这四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倘若不是听别人说起这四位老人都已经八十多岁了，秦伯施和张进是再不相信的，眼前的四位老人，精神足的很，压根就不像八十多岁的老人。

到底是大名鼎鼎历经两朝的隐士，即便是秦伯施拿着四皇子的名帖，也吃了几回闭门羹。两个多月后，终于在秦伯施锲而不舍的拜访下，泰山四麒麟提出意见，不为官，只修法正礼，政治上的事，不参与，才肯入朝，接到秦伯施飞鸽传来的书信后，四皇子喜不自胜，进宫给靖德帝报信去了。

靖德帝也大喜：“准。”

其实泰山四麒麟在秦伯施还没有到泰山脚下时，早就已经闻知了靖德帝要修法正礼的事，为什么没有急着答应靖德帝呢，是因为东礼公提议：“咱们还需看一看陛下的诚意。”

两个月后，泰山四麒麟决定下山，一方面，是因为靖德帝确实诚意十足，让四位老人觉得靖德帝很是尊重读书人，无他，东靖朝堂发生的种种事，瞒不过四位隐居的老人，靖德帝前番力查科场舞弊一案，就很是让天下读书人服气。

另一方面，前来邀请的，是四皇子的门客，四皇子此人，泰山四麒麟也讨论了一番，寒门子弟对于四皇子的评价委实不低，甚至可以说是很高，作为一个皇子来说，这就是很难得的品质了，看得起寒门子弟，愿意给寒门子弟入仕的机会，尤其科场舞弊一案，举国震惊，起因也是四皇子发现的线索，才与靖德帝唱了一出好戏，将那些作弊的官宦，一网打尽，以儆效尤。

就是四皇子遣来的这个门客秦伯施，也是才华斐然，泰山四麒麟觉得，是个可造之才。

由此，泰山四麒麟决定出山。

四皇子一下朝，就急着去找褚晏宁说话儿。褚晏宁不在房中，她在花厅里正在跟下人理事，四皇子就站在不远处听。

四皇子虽然把打理内帷的事都交给了褚晏宁，但是褚晏宁并没有大杀四方立威，王府里各处负责采买的管事、花园的管事都是靖德帝给四皇子的人，只有厨房，褚晏宁是用的自己从尚书府带来的厨娘和帮厨。褚晏宁现在处理的，就正是负责厨房采买的管事。

褚晏宁不是个抠门的人，她一向赏赐下人，手面儿都大方，经常都是一等封，做的好的，她还会加倍赏赐，但是厨房负责采买的管事，这近一年来，贪污的银子太多了，褚晏宁在换人。

褚晏宁道：“你们去市集上采买，上下皆有进项，这个我没有什么意见。一份冰糖肘子不到1两银子，你们现在报5两银子，我只得换人。”

各处负责采买的管事都战战兢兢，谁都知道，四皇子对这位王妃，看的十分宝贝，对于褚王妃的话，无人不敢不应，都怕被夺了差事。

四皇子听了一阵，觉得无趣，便先回房了。

褚晏宁来的很快，进的门去，看见四皇子正在看书，一看见褚晏宁，四皇子放下书，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笑道：“王妃替我打理内帷受累啦，为夫已经为你沏了一壶好茶。”

褚晏宁笑一笑：“并不累，不过是些小事，殿下办的，才是大事。”

四皇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倘若没有王妃，我的大事，一件我也办不来。”

褚晏宁道：“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我本一介妇人，殿下却肯言从计纳，这是殿下胸怀度量大，不拘一格用人，我岂能居功？”

褚晏宁接着道：“我在府里打理内帷，下人们奉命惟谨，是因为殿下敬我、爱我，下人们不敢造次，我才能打理的如此顺手。我出的门去应酬，众诰命也对我毕恭毕敬，这都是因为殿下在朝中办差得力，我的荣耀，皆是仰仗着殿下。”

四皇子拉着褚晏宁的手一并坐在榻上道：“我很是感激父皇，给我娶得一门好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四皇子接着道：“你不知道，当初父皇去我母妃宫，向我母妃提起，要将你嫁给我的时候，我母妃都是不敢置信的。你毕竟出身高贵，父族、母族皆显赫，而我，母族无人可依仗。得知能让我娶你为妃，母妃喜出望外，央求父皇马上赐婚，我也是激动万分，生怕晚一步，你就被褚皇贵妃娘娘给三哥娶走了，毕竟，你们是表亲，褚皇贵妃，又在我父皇跟前，一向很能说得上话。幸而父皇对我极好，将你许配给我，此生，我定不负于你。”

褚晏宁一笑，伸出手，握住四皇子的手，道：“执子之手。”

四皇子笑：“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