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褚晏宁的及竿，陛下就为大皇子、二皇子赐下了婚事。
大皇子赐婚永毅侯嫡长女崔氏。
二皇子赐婚赵国公嫡长孙女赵氏。
两位皇子的婚事很快定下，大婚待来年再办。
崇明殿。
靖德帝的桌案上，摆着一份奏折，靖德帝习惯性的用食指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琢磨一阵，招来内侍，吩咐道：“去把褚尚书叫过来。”
褚尚书恭恭敬敬的站在崇明殿，一派气定神闲。
靖德帝方缓缓开口：“吴江王，替九子求娶昭阳郡主。”
褚尚书心里一惊，抬头道：“陛下，晏宁自小乃老臣和贱内抚养，嫁去吴江，可是犹如割去老臣和贱内的心肝哪！况且，晏宁还未曾及竿哪！”
帝都城都是闺秀们及竿后，才可以议亲的，这已经是不成文的定例了，陛下不会不知啊！
吴江离帝都城千里之遥，虽听闻吴江富庶，但是褚尚书可不傻，这吴江王安的什么心，他可晓得。
前头褚晏宁刚在袁九儿及竿晏上给了金成大长公主一顿排头，言及吴江王自成一国，虽然此前帝都城人人心知肚明，但从没有人敢宣之于口，褚晏宁从此一战成名，扬名帝都城。
帝都城豪门人尽皆知，尚书府家嫡长孙女那是闺秀界的一朵奇葩！
性情霸道又彪悍，像极了她娘！
吴江王这可没安好心，褚晏宁要是嫁过去了，神不知鬼不觉被吴江王给一剂毒药，褚晏宁可就殒命了。
褚尚书可舍不得。
褚尚书从小养褚晏宁到大，他是十分清楚褚晏宁这种敏锐的政治天赋的，他也在她成长的过程中有意识的去培养了那么一下下，但是这种培养他是期望褚晏宁嫁给他外孙的，好助外孙一臂之力。
可是现在褚晏宁要嫁去吴江王府，倘若褚晏宁要做点什么，不单单是危及到褚晏宁自身，更重要的是褚家，整个褚家，都有可能为褚晏宁赔上性命。
靖德帝没作声，挥挥手让褚尚书下去了。
吴江王的求亲使来的很快，不几天便到了帝都城。帝都城顿时沸腾起来，风声很快盖过了秦相府里的秦伯施虐死大哥小妾案。。
褚晏宁听闻褚尚书讲完，不动声色，稳稳的坐着喝茶。
褚太太着急了，道：“老爷，晏宁怎么能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舍不得。”
褚太太眼圈都要红了。
褚尚书接着道：“陛下还未置可否，不知陛下如何打算。”
褚太太一惊：“这吴江王的九子，听闻是庶出，我家晏宁好歹是郡主，岂能嫁给庶出？”这也太作践人了！
褚尚书叹一声，许久不言。
褚太太接着道：“自来女子及竿后才议亲，高门大家哪个不知？这吴江王也忒不懂事！”
褚尚书叹一声，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褚晏宁在帝都城名气太大，这次惹上了承恩公府，褚尚书在忧心，承恩公府还不知会如何推动这件事。
褚晏宁不觉得有何惧怕，她轻飘飘一句：“大不了嫁去吴江王府，看这吴江王能奈我何！”
褚尚书一惊：褚晏宁嫁去吴江王府，她不怕，他怕啊！
褚尚书摆摆手，道：“事情还未有定论，不忙，不忙。”
承恩公府里。
金成大长公主公主对着承恩公和幕僚范行笑的合不拢嘴，道：“我就猜兄长定会为我出这口恶气。”
范行，承恩公府的幕僚，单字一个：行。
承恩公道：“让褚家那丫头嫁去吴江最好，免得再在帝都惹事，于咱们不利。”
范行道：“吴江王此举太过招摇。”
金成大长公主道：“怎么说？”
范行道：“王爷此举，大有公报私仇之嫌。”
金成大长公主道：“王兄已是羽翼已成，量那靖德也不敢贸然发兵去攻！”
范行道：“话虽如此，怕舆情于我方不利。”
金成大长公主不语，驸马承恩公道：“太后娘娘会护着咱们家的。”
范行点点头，金成大长公主立马道：“前日里王兄遣人送来几只皮子，我挑着上上等的，给太后娘娘送去。”
范行道：“不如建议太后娘娘选袁家女作一皇子妃。做不成皇后，做个皇子妃也使得。”
承恩公道：“如此可行？大皇子二皇子均已指婚，余下，就是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了，这几个皇子里，九儿与之辈分也不相宜啊！”
金成大长公主道：“咱们嫡系没有适龄的女孩儿，可以物色物色旁系有没有。总归是袁家女做皇子妃，倘若生个一男半女，承恩公府再助一臂之力，不愁大事不成！”
范行道：“殿下此言极是。我劝袁公与殿下，莫与昭阳郡主斗气，前番已然失策，此次竞逐皇子妃，莫要再马失前蹄。”
金成大长公主也深以为然，道：“那以先生之见，我们当如何行事？”
承恩公道：“就是不嫁袁氏女为皇子妃，皇子妃的人选也不能是褚家女！”
金成大长公主一愣，道：“你是说，尚书府也有这个野心？”
承恩公道：“野心不野心，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褚家女这个势头，难保尚书府没有这个心思。”
范行道：“殿下进宫，得跟太后娘娘提个醒，但是，万不可与昭阳郡主再正面交锋。”
承恩公和金成大长公主点头，应下，如此一番密谋行事，翌日，金成大长公主递牌子进宫去了。
慈宁宫。
袁太后摸着滑不溜秋的狐狸皮子，对着金成大长公主道：“这皮子甚好，你不自己留着，给我送来作甚？我在这宫中，也不缺。”
不待金成大长公主说话，戚贵妃在一旁巧笑：“这就是大殿下一番心意了，咱们在这宫中，可是没有见到过这样好的皮子。”
金成大长公主心下一咯噔，面上不显，道：“不过是庄子上猎户送来的，不及太后娘娘这里一二。”
戚贵妃依旧轻轻的笑，道：“我父亲在西域带过兵，那边盛产兽皮，这样好的皮子，我未出阁时见过一二，但也不及金成大殿下送来的这些。”
金成大长公主笑一笑，道：“这我倒是不知。庄子上的猎户，也有些走南闯北的，不拘于一处，看着皮子好，就献给我了。我借花献佛，这皮子，太后娘娘用着再合适不过。”
戚贵妃笑，道：“大殿下说的极是。”
一旁的褚贵妃看着这俩人在这打机锋，脑子迅速的转了几转，也明白过来了。褚贵妃见俩人都不说话了，便笑着圆场，道：“要说好东西呀，还是太后娘娘这里的最多，皇子们眼看一个个就要成亲，娘娘这里的东西可是留不住喽！”
袁太后一听这话，就自豪起来，道：“都有都有。哀家都给几个孙子备着呢，可等不及了。”
褚贵妃笑道：“那我可就替皇子们先谢过娘娘了，娘娘最仁慈不过。”
袁太后听着这话妥帖，笑着吩咐身边的嬷嬷：“把我留给孙子们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她们瞧一瞧，看看还有什么可添置的。”
身边嬷嬷应下，退去了。
戚贵妃笑道：“我也得谢过娘娘。娘娘这里的东西，咱们今儿可是有福气瞧了。”
金成大长公主道：“娘娘可是给其他几位皇子们相看好了？是哪家的闺秀啊？”
袁太后乐呵呵地，道：“皇帝不让我说，他要亲自指婚，到时候你们不就都知道了？”
戚贵妃一听，捂着嘴乐，不言语，心下想：这金成大长公主，前番屡屡领袁氏女入宫，在太后娘娘跟前奉承着，欲让太后立袁氏女为后，结果被褚贵妃家的昭阳坏了事，在帝都城丢了个大脸。今番又打听皇子们的婚事，是又想插一腿。哼！袁氏女，袁氏女背后可有什么呢？要官无官，屠户出身，可配得起龙子么？要权，宫中就一太后，太后这年岁，可能活几年呢？
金成大长公主公主见太后这么一说，便笑道：“娘娘还与我们藏着不说，可是出众的闺秀？”
袁太后一乐，道：“大皇子、二皇子是皇帝指了婚了，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们还小着呢，得慢慢相看！”
金成大长公主一听，松口气，心下想：大皇子二皇子在诸皇子中，最受靖德帝看重，也最是出众，陛下早早指婚，没有指袁氏女，难不成，是对袁氏女有了戒备？
戚贵妃笑着道：“娘娘的好东西来了，咱们可瞧瞧去。”
褚贵妃跟着笑，道：“今儿可得开开眼，姐姐我扶着您过去。”
袁太后高兴的笑：“你们来瞧一瞧，看两位皇孙大婚，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戚贵妃轻轻一笑，和褚贵妃一左一右，架着袁太后的胳膊走了，留下身后若有所思的金成大长公主。
金成大长公主身边的侍女戳了戳她胳膊，这才醒过神来，见三人已经走上前，连忙起身追上去了。
众人一起瞧着太后的物件儿，奉承着袁太后，欢声笑语不断，靖德帝下朝，也来慈宁宫了。
众人给靖德帝行过礼，靖德帝挥挥手，示意道：“不必多礼。”坐下，见太后笑的很是开怀，靖德帝也笑起来，道：“母后这里可是热闹的紧。”
袁太后笑的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对着靖德帝道：“金成送来几块好皮子，哀家瞧着不错，准备留给大皇子二皇子成亲时赏给他们媳妇儿。”
靖德帝瞧着宫娥端上来的皮子，也点头，道：“很是不错，母后可留着自己使。皮子内务府有的是，到时候朕着人给母后送来，母后赏下去便是。”
袁太后瞪了一眼靖德帝道：“内务府是内务府的，你瞅金成送来的这皮子，这可等闲见不着。”
金成大长公主汗都要下来了，为袁太后这猪队友闹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虽说靖德帝是侄子，可人家更是皇上啊！
靖德帝不动声色，对着金成大长公主道：“金成姑妈可时常进宫来看看母后，前日里总见不着，母后在朕跟前念叨好几回。”
金成大长公主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了，前日里，她进宫少了，那不是因为，因为御史们在参她么？
戚贵妃看了看金成大长公主，金成大长公主正低头回靖德帝“是”，心下一冷笑，不作声。
褚贵妃是个机灵人儿，见靖德帝不动声色，便笑着岔开话题，道：“太后娘娘这里给皇子们预备的物件儿可是不少，臣妾们今儿也开了眼了。娘娘还把南越进贡来的香膏也赏了臣妾，臣妾可是沾了皇子们的光了。”
袁太后一听褚贵妃夸她东西好，便打心眼里开心，说的话也好听起来：“你年轻，又好看，会打扮，那东西给你最合适。”
戚贵妃也跟上：“现在这帝都城，时兴几个花样子，我一会让人取来，诸位帮我瞅瞅，配个什么衣裳好。”
袁太后一听，连忙道：“赶快叫人取来，我给你瞅瞅。”
戚贵妃笑着应下，吩咐身边宫娥去取来。
众人一起说些话，有说有笑，靖德帝看过袁太后，便回崇明殿去了。
翌日，靖德帝赏了褚贵妃黄金，赏了戚贵妃绸缎。
戚贵妃在戚国公夫人进宫的时候，对着母亲说道：“金成大长公主近来每日进宫，侍候太后娘娘，听那话音，似是有意要皇子娶袁氏女。”
戚国公夫人听了，沉思半晌，道：“皇子妃之位，举足轻重，非才德兼备之人不可，袁氏女未曾听闻有出众的闺阁女孩子。”
戚贵妃恨恨道：“承恩公府即便有太后娘娘撑腰，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幸得我儿子陛下指婚崔氏，我儿将来好歹一地藩王，她袁氏女可有什么助力呢？看那承恩公府，后辈们哪个有进过科举，有过功名？”
戚国公夫人一听贵妃闺女抱怨，四下看看，忙对着贵妃闺女道：“娘娘可莫再说此话。大皇子婚事，陛下已有决断。至于别的皇子，自有他们的母妃替他们考虑。”
戚贵妃摆摆手，对着母亲道：“我已经打发侍女们下去了，这房里没人。”
戚国公夫人道：“娘娘，你在闺阁时我就再三教导你，凡事不可话说太尽，你在宫中，已居妃位之尊，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莫逞一时口舌之快。”
戚贵妃叹气，道：“我也就对母亲说说。”
戚国公见贵妃闺女态度软下来，也心疼，安慰道：“大皇子人品才干俱是出众，且大皇子乃长皇子，若大皇子妃出身不如其他皇子妃，让大皇子面子往哪搁？陛下怎么会不考虑这些。”
至于别的皇子们，戚国公夫人觉得，自个儿闺女实在不必打抱不平。
戚国公夫人回府后便跟戚国公絮叨。戚国公沉思一会，道：“数帝都这众多闺秀，依我看哪，都不及昭阳郡主。”
戚国公夫人一惊，道：“褚尚书府的大姑娘？不是传闻说，吴江王九子前来求娶褚尚书府的大姑娘吗？”
戚国公道：“那是后话，单就昭阳郡主这个人素质来说，强出帝都城这些普通闺秀百倍。你看帝都城德润街上那几间铺子，原来在尚书府手里经营的半死不活的，昭阳郡主一接手，生意红火的日进斗金。人家还总是济贫，就连帝都城这些道观庙宇哪，人家也没少捐银子。”
在戚国公看来，这就相当有手段了，这几年下来，昭阳郡主给自己攒了不少好名声。
戚国公捋着胡须，道：“吴江王替九子求娶，明面上看来，是在有意与朝廷示好，娶太成大长公主外孙女为九子正妃。可实际上呢？与朝廷示好，娶个王子正妃回去就能好了？要真想示好，就应该上赋纳税，岁岁进贡。吴江王只字不提税赋之事，仅聘银十万两。尚书府呢？还不是要把这十万两聘银作嫁妆还回去？”
吴江王打的好算盘，朝臣们心里也都明白，褚尚书见天地在朝堂上喊着，昭阳郡主聘银，尚书府一分不取，均作为昭阳郡主嫁妆返回去。昭阳郡主可不止这一份嫁妆，昭阳郡主还有她娘、她外祖母的嫁妆，现下昭阳郡主她两个哥哥下落不明，尚书府言明这些嫁妆全归昭阳郡主一人所有，财帛动人心哪！这份嫁妆，怕是陛下的亲闺女公主也难及的上。更何况，昭阳郡主还是个有手段的人，这种手段，送去吴江，吴江不说是如虎添翼，那也得是插上翅膀就差飞了。
戚国公夫人一听，也被震撼到了：“太成大长公主乃太祖爱妹，下嫁于英国公府时，嫁妆就倾城。英国公府独一女，乃昭阳郡主之母，当年我曾有幸一睹，护国夫人的嫁妆足足抬了三天，才抬完。”
啧啧……都归昭阳郡主，那可真是好大一笔财产。怕是现如今公主辈里，没人及得上了。
戚国公夫人一阵感叹，道：“吴江王真是占的好便宜！”
戚国公叹一声：“先帝在时，吴江王在朝中已有些势力，便允了吴江王不纳税不缴赋，太成大长公主掌政时，为巩固当今地位，没有对吴江王削藩，坐大了吴江王啊！”
戚国公老两口感慨一阵子，也就罢了不提。
慈宁宫里。
承恩公老夫人对着太后闺女道：“帝都城都在说昭阳郡主这笔偌大嫁妆，娘娘可曾听闻些许风声？”
太后撇嘴道：“这还不是皇家的东西么。”
承恩公老夫人见太后闺女也惋惜，道：“是呢！这等泼天富贵，等闲人哪个有呢。”
袁太后道：“太祖皇帝当年可是爱重太成的很，没少给太成好庄子好园子。”
承恩公老夫人道：“褚家那丫头呀，听说还十分善于经营，把些个铺子经营的是有模有样，每年也挣不少银子。”
袁太后把这话记在心里了，心下更是十分舍不得褚晏宁带走这么庞大的一笔嫁妆，便在靖德帝过来慈宁宫问安的时候，顺道对着靖德帝提了。
靖德帝听了，笑一笑，道：“自来公主们的财产，就是可以传给子孙的，这是公主们的权利。”
袁太后惋惜道：“可太成大长公主已是不在了。”
靖德帝道：“母后，长平是您的亲身女儿，如果她的子孙享受不到长平的富贵，母后可乐意？”
袁太后摇摇头，道：“那哀家可是不乐意的，长平的孩子，不就是哀家的外孙嘛。咱们家这样的滔天富贵，哀家的外孙享受不了，哀家可看不过眼去。”
靖德帝道：“那就是了。昭阳是太成姑妈的外孙女，昭阳理应继承太成姑妈的嫁妆，这也是民间有的定例。”
袁太后自民间来，倒是清楚这一点，道：“民间这嫁妆，是一代传一代的，太成就护国夫人一个孩子，传给护国夫人自然应该。可是，可是这昭阳郡主，就要嫁去吴江了。”到时候，不就归吴江王了吗？袁太后瞅着靖德帝的脸色，没敢往下说。
靖德帝道：“此事朝臣正在商议，还未议出结果，如诰命夫人们之间闲谈，母后也可此般说。”
袁太后不理，道：“哀家是说，护国夫人的给昭阳郡主自是应该，但是太成和英国公府的财产，皇帝就不用给昭阳郡主了。”
靖德帝笑了，道：“咱们是皇家，岂能言而无信？姑丈逝世时，这笔银钱是让朕交给护国夫人的，护国夫人彼时在西潼关驻守，无力经营，朕才命内务府代为保管。护国夫人两子不知所踪，尚书府发话，护国夫人所有财产，均由昭阳郡主继承。朕既代为保管，便不能不还。”
袁太后极为心疼，道：“可那也是咱们皇家给的。”
靖德帝道：“母后，太成姑妈于咱们母子有恩，英国公府张家为朕能坐稳这个皇位，不惜与异姓浏阳王兵戎相向，浏阳王为报仇血洗了整个英国公府一千多口，唯护国夫人一女存于世间。护国夫人如今只剩此女，咱们不可慢待了人家。”
袁太后道：“哀家也就是嘴上说说。”
靖德帝道：“朕已命内务府，送还这些银钱田地庄园予昭阳郡主。”
袁太后都要心疼死了，无精打采的对着靖德帝没说几句话，便打发靖德帝回去了。
靖德帝见自个儿亲娘心疼钱怕疼出病来，又劝不动，只好叫了亲妹妹长平长公主进宫帮着劝劝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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