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事实证明，再端方如玉的君子，在床笫上也会化身豺狼。活生生被折腾了一夜，全身跟散了架一样，齐衡倒是精神得很。待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齐衡也已经去上朝了。

我让穗穗替我梳妆，把脖颈上的印记用粉遮了遮。看着床上的落红，我若有所思。

昭华（我）把床单换了吧，烧了，不要被人察觉了。

我对穗穗说道。

穗穗是，公主。

对我的吩咐，穗穗自然是照做。

风景正好，我决定出门逛逛街，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我碰到了傅明礼。

我主动和他保持了距离。

昭华（我）还真巧，我才刚出来没多久，就能碰到你。

傅明礼昭华，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傅明礼看着我。

昭华（我）免了吧。

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昭华（我）你我之间的情谊，早断得一干二净，你如今这副做派，倒让我为难。

傅明礼苦笑一声。

傅明礼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够坚定，我怕家族蒙羞，怕仕途受到影响，昭华，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决定，就是放弃你。

昭华（我）就这话？说完了？

我叹了一口气。

昭华（我）那时我的确怪过你，怪你糟践我的一颗真心，可我现在想明白了，站在你的角度，你也有诸般无奈，如今我也放下了，你也该朝前看了。

傅明礼顿了顿，说道。

傅明礼昭华，你变了，明明我比你年长些许，却觉得这为人处世，我并不如你。

昭华（我）人总要长大的。

昭华（我）更何况，我有了齐衡，往事如烟，我不可能再回头了。

昭华（我）如今你官拜四品，太后那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如果你真的想摆脱她，有的是办法。相识一场，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傅明礼轻轻摇了摇头。

傅明礼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如果还有可能，我想……

昭华（我）什么？

听你再叫我一声，明礼哥哥……

傅明礼顿了顿，轻轻一笑。

傅明礼没什么，多谢公主，让我了此心结。

我正想再说什么，却被从身后出现的齐衡拥在怀里。

齐衡公主，我们该回去了。

齐衡将帷帽戴在我头上，遮住了我的脸，又对傅明礼作了揖。

齐衡家中还有些事，不便多留，傅大人，告辞。

傅明礼看着我们二人离去的身影，心中酸涩。若是当初他没有放弃的话，现在在她身边的，应该是他。

可世事，就如她所说一般，只能朝前看。

一步踏错，步步错。

那个明媚的女子，终究不会再属于他了。

昭华（我）你怎么在这？

我掀开帷帽，疑惑不解。

昭华（我）这帽子又是怎么回事？

齐衡将我抱上了马，快马回到卧房。

齐衡正好路过，看见你和傅明礼，顺手买了这帷帽而已。

昭华（我）顺手？

我了然一笑。

昭华（我）这就吃味了？

齐衡看了我一眼，轻轻用指腹抹掉我脖颈上的脂粉，青紫痕迹暴露在眼前。

昭华（我）做什么？

我抓住他的手。

齐衡惩罚性地咬了我的脖颈一口，这是我的弱点，显然他昨天就发现了，此刻我浑身酥麻，用不上力气。

齐衡为何独自见他？

我瘫在他怀里，但嘴上却不肯服软。

昭华（我）我哪知道他会在，而且大庭广众的，我能跟他怎么样啊？

齐衡有些委屈，只是紧紧抱着我，将头埋在我胸口。

齐衡你别离开我。

昭华（我）我们昨天都行过周公之礼了，你还不信我？

齐衡抬眼，堵住了我的唇。

齐衡我信。

我只是怕。

从前尝过失去的苦，好不容易才有失而复得的欣喜雀跃，总是会变得意外的偏执。

齐衡就是如此。

过几日顾廷烨大婚，他特意请了我和齐衡吃喜酒，我作为大长公主，坐在女眷主位，齐衡随着顾廷烨去盛家迎亲，我便留在顾府，小秦氏一直在我耳边拍着马屁，我念着顾廷烨大喜之日，没有与她计较，却也没有理会她。

新娘过府，小秦氏居于主位，而顾廷烨竟带着盛明兰拜了过世的顾偃开和白氏，我赞赏地点点头，齐衡这时走到我身边，轻声耳语了一句。

齐衡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喝酒。

我想起上回的事，没好气地看着他，齐衡却心情很好的样子。

婚，总算是顺利结成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日子倒也平淡得很，只不过是齐衡尝到了甜头，隔三差五要闹我一番，我多半是应允的，我是见不得他那双惹人怜惜的眼睛的，总觉得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齐衡就是只披着兔子皮的大尾巴狼。

每次应允后我都十分后悔。

不过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