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那次醉酒之后，齐衡第一次敢违背我的意愿，将青梅酒偷偷藏在了他的书房，不准我碰。我表示不服去找他理论，但齐衡虽是个温吞性子，一旦认定了一个死理却十分坚定，像个愣头青、一根筋，愣是让我铩羽而归。

穗穗公主，驸马说得对，您的确不该嗜酒。

穗穗将食盒放下。

穗穗您就别生气了，驸马为了补偿公主，特地向穗穗询问了公主的喜好，你瞧，这是驸马特地去城东买的青梅酥，听说啊这家胡记铺子生意红火，得排好长的队，驸马天没亮就去等了，这是第一笼出炉的，现在还是温的呢。

我翻了个白眼。

昭华（我）你这丫头，张口驸马闭口驸马，你到底是谁的人？

穗穗穗穗永远都是公主的人。公主，您就别跟驸马置气了，驸马也是为了公主的身体着想。

我往嘴里塞了一块青梅酥，酸甜酥脆，倒是挺合我心意。

昭华（我）一码归一码。

我气消了一半，问道。

昭华（我）齐衡又在书房念书？

穗穗点点头。

昭华（我）走，我们去趟宫里。

穗穗是，公主。

我用手帕擦了擦手，便坐上轿撵进宫探望仁宗，顺便去见见荣妃。不巧，出门没多远，路上正碰到了雍王府的马车。还真是冤家路窄，我嗤笑了一声，穗穗立刻替我掀开轿帘。

嘉成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搅黄我婚事，抢人夫婿的公主殿下嘛！

嘉成一张嘴就没好话。

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昭华（我）你倒是去问问我官人，是愿意娶我还是愿意娶你这个卑鄙无耻，以权欺压，蛇蝎心肠的泼妇？再说了，我一个嫡亲的公主，想娶我的人比比皆是，何必跟你这种泼妇抢人？

嘉成你！

嘉成气急败坏。

昭华（我）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就给我把嘴闭上，本公主没有闲工夫听你在这说废话。

我拨弄着我的指甲，连看都不想看她。

昭华（我）你知道你现在长什么样子吗？

昭华（我）丧家之犬。

昭华（我）

嘉成用手指着我。

嘉成你凭什么来骂我？京城里的谁不知道昭华公主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你敢说自己是第一，没人敢说第二。我同你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昭华（我）哦？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有这个底气嚣张，你奈我何？你若真心喜欢齐衡，想做个小，现在就跪在我面前唤我一声姐姐，我倒是可以勉强考虑考虑，纳你入府，怎么样，够宽宏大量吧？

嘉成你休想羞辱我！

昭华（我）哦，那好吧。机会给过你，是你自己不珍惜，就别怪我心胸狭窄。穗穗，走吧。

嘉成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踩在脚下！

嘉成恨毒了我。

我不以为然，冲她摆摆手，挑衅道。

昭华（我）随时恭候。

昭华（我）

这个风波自然也传到了齐国公府这里。

齐衡公主没事吧？

齐衡紧张地放下手中的书，对不为问道。

不为公主没事，倒是嘉成县主气得不轻。

齐衡她为我三番两次得罪雍王府，惹上本不该她承担的祸事……是我亏欠了她。

齐衡有些愧疚。

不为公子，不为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齐衡你说就是了。

不为虽然外头人传言公主跋扈，可在不为看来，却是一等一的良善之人。不为觉得，公子与公主，极为相配。公子不如放下那位盛家六姑娘，可千万别辜负公主。

……齐衡噎了噎，刚想说他和公主是假成亲，又想到公主的嘱托，又生生咽了回去。如今在别人看来，他们就真的如此情真意切？齐衡回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个蜻蜓点水般的亲昵，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竟然都是公主，可他明明，是应该喜欢盛明兰的。

他陷入了沉思，认真回想起此前种种。

“齐衡，我大概是一点都不讨厌你的。”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齐衡，我有一点点喜欢你。”

那他呢？他是不是……心里也已经有了她的位置。那明兰怎么办？自己辜负了她第一次，还要再辜负第二次吗？他怎么能如此自私！

齐衡第一次觉得，自己碰上了一个比科举还要困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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