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祭典2

复山论所需祭品过于庞大，还须搭上一条天家血脉的性命作为引子，以此平息山神的怒气，恢复深山的灵气。

润玉把这场法事准备得滴水不漏，那些在朝堂上与他唇枪舌剑的臣子，皆是利国利民的重臣，知道分寸，此事润玉已经决定要以天帝的名义一意孤行，他们最后能做的，便是守口如瓶，尽力保全天家脸面，让外人只当这是个礼拜天、地、日、月的寻常祭祀，就是规模过大，顶多抱怨天帝不懂得体恤民情，为了夸耀声势而劳民伤财。

待帝妃二人落座，大内监会意，直起腰板高唱：

“礼起——”

一群戴着白色皮质面具的舞者登场亮相，幕后乐声一响，便依次踩着节拍翩翩起舞。天家祭祀礼制繁杂，这支开场的“白舞”不仅是天家最具有象征性的颜色，还寓意着人们向往光明，驱除邪恶的坚定意志。

“敬酒——”

选中能上前奉酒的人，多为重臣之子，单奉酒这一项就学了月余，只为在陛下面前挣个眼熟。

男孩们穿戴整齐素雅，小小身姿站立如松。手捧托盘，盘上有斝，斝中盛酒，献给帝与妃，还有底下的朝臣。

接过后将酒全数饮尽，再将斝倒扣在托盘上。

“跪叩——”

三拜九叩，是祭祀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步骤。神坛上有一尊大鼎，攀爬过一道百阶直梯可见，帝妃需要三拜九叩，登顶后才能烧香祈祷，召唤日食。而邝露要做的，便是把自己的元神焚烧在这尊大鼎里，牺牲自己千年的灵力，平息山神的怒气。

毕竟是在上清天砍过柴的女人，路程走了一半，邝露才稍觉有些吃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一瞥，发现旁边润玉脸色竟渐渐变得煞白起来。

骄阳当空，明晃晃地闪了他一个踉跄。

“您没事吧？”邝露搀扶住倾倒的润玉，声音有些紧张。

润玉在慌乱中紧紧握住邝露伸来的手。

邝露和他一样，五行属水，身上总是冰冰凉凉的，相互靠近会很舒服。邝露刚重生的那段日子，夜夜宿在他的怀里，他只恨以前非要固执倔犟，害得二人离心。

谁知道呢？若给他们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以二人高傲的心性，恐怕还是会犯下同一个错吧。

“无妨。”润玉拍拍她的手，算是做了安抚。

眼看快要登顶，润玉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他在三拜九叩时顺势倒下，头重重地砸在阶梯上，留了个大红印子，邝露尖叫一声，匆忙上前从润玉的后方抱住他摇晃的身体，探头下去想要查看他的伤口。

润玉抬起手遮遮掩掩，又在重复那句“无妨”，喘声却更加严重。

邝露转身便要下梯，要知道，帝妃在登梯中途返回，乃大不吉。

“你去哪？”润玉伸手抓住她。

“您不舒服，祭典还是改日再办，我下去传天医。”

“不准去。”

祭祀大事，召唤日食，分秒都是掐算好的，哪有时间耽搁。再说历代帝王，哪有爬不上阶梯要求中途休息或原路返回的，传出去成何体统，开弓没有回头箭，润玉轻轻推开邝露的手，重新站了起来。

邝露深知润玉性子，知道自己不能再劝，更是心慌。

*作者的话：

二人登梯，有没有像大婚之日的登梯？

想做一个首尾呼应

完结倒计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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