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复山论

佛说。

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 仓央嘉措

……

“邝露！”一团仙雾从远处飄来，润玉急急落地，心却还悬着，需要解释的事情太多，一时不知该从何提起。

邝露默默不语，伸手抚上粗壮的树根，她感受不到古树的生命，也感受不到自己的生命。邝露当即作出一个决定，双膝跪倒在长姻古树前。

“在下上元仙子，今日斗胆在此叨扰各位神灵做个见证，我以亡父的名义立誓，定要将霍山复回原样，若有食言……”

“够了！”润玉呵斥。从营救腓腓再到复活霍山，他真的看不得她赌上性命来做这些傻事。

再回首看看他们一步一个脚印踩下的所有痕迹，一步错步步错，哪儿还留有回头之路？

邝露本性温顺贤惠，身居高位也是刚柔并济，可一旦固执起来，也是犟得令人害怕。

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九死不悔。“若有食言，头断，血流，魂无所归！生不如死！”

“我说够了！”润玉阔步上前，愤然一把将跪在地上的邝露拉起，一眼便瞧见那颗多出的美人痣。

那颗多出的美人痣，把一切都解释通了。

润玉瞪圆了眼睛，连带声音都显得微微颤抖，“你……都记起来了？”

邝露没有回答，答案明摆着的了。“敢问陛下，《梦佗经》一书中，可有记载复山之法？”

看来她不仅恢复了记忆，还找彦佑等人从头到尾细细盘问了一番，连《梦佗经》都知道了。

“没有。”润玉的目光来回闪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太害怕让邝露失望了。

可惜他再也骗不到她了。

“复山论，《梦佗经》第一百零四法，要想复活一座源头枯竭的深山，需由灵力强大者亲自主持一场天坛法术，而在那场天坛法术中，需要供奉大量祭祀品。”

“你进过我的密室？”润玉那日听闻邝露晕倒在书房门口，又见架上机关有被摆弄的痕迹，担心是有歹人意欲图谋不轨，还误伤了邝露，故此下令加强警戒。

不想这闯入密室之人，竟是邝露！

他早该想到的。或许，只是打从一开始，他就在内心深处否决了这个想法。

悟出她所言之意，润玉咬紧牙关狠狠回道，“邝露，你我都无法预估《梦佗经》禁术的威力，若贸然动用复山论，很有可能会反噬操持法术之人，吸取掉所有的灵力……”

“臣自然是见识到了！”恼怒、质疑、羞愧，复杂纷纭的情感交织浮现在邝露噙满泪水的眼眶里。

“整座霍山万物覆灭，这样的威力还不足以让您醒悟吗？您是千秋帝王，主宰万里江山，怎能舍弃百姓不顾啊？您对得起六界上下的信任，对得起我那为国捐躯的亡父吗？”

惊雷劈开苍穹，并未留下任何伤痕。

这是邝露作为臣子，最为声嘶力竭的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