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劫狱救人

午夜寅时，邝露独自前往毗娑牢狱。魇兽进不去，固执地不吃不喝守了一整天，早已疲惫不堪，垂头打起瞌睡，可一旦意识到有气息靠近，便立刻清醒过来，定睛一看是邝露，得知腓腓有救，兴奋地在原地连连打转。

离开吧，离开总比死了强。

“上元天妃，您这不是为难小的……” 狱长话还没说完，就被邝露施法放倒。

魇兽在牢外帮忙盯梢，邝露不知腓腓被关在哪个牢笼里，只好不停地呼喊它的名字，希望它听到后也能叫应两声。

“我在这儿。”

怎会有人应答？邝露循声赶去，惊奇地发现牢中只有一名蓝袍加身的女子，身上还有好几处血痕和淤青，应该是韫灵官用刑逼供时留下的。

“你可是修得了人形？”神兽修炼百年千年才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化身人形，邝露想，这样或许更利于逃跑。

蓝袍女子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洋洋盈耳，“怎么，不记得我了？”

仔细回想，眼前这位陌生女子，样貌与那日在霍山宴席上侍奉的一名婢女极为相似。她在给邝露斟酒的时候，二人还曾四目相对。

邝露恍然大悟，“怪不得山主说寻不到你，你既修得人身，他自然找不到那头蓝色灵兽。看来你早就知道山主有意加害于你，反而选择在他身边当个不起眼的小小婢女，确实聪慧。”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邝露挥手攻破牢笼固实的结界，“魇兽在外面等你，你们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腓腓拖着蓝色长袍踉跄站起，缓缓走到了邝露面前，虽然没了结界的屏障，但二人还是保持一墙距离。原来早在很久以前，腓腓就修得了人身人语，可她更喜欢当这一团蓝色绒球，和霍山其他生灵并肩在夕阳下疾驰，春风卷来青草的芬芳，那才是无忧无虑的味道。直到百灵鸟偷偷报信给她，说是山主开始下令围山猎兽，许多珍奇仙兽都遭了殃，而山主的最终目的，自然不言而喻。情急之下，腓腓重新化作人形，那个老东西怎么可能猜得到，他整天费尽心思想要捕猎的镇山灵兽，竟日夜侍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可一切似乎没那么简单。

她说，“我以为，只要我在天上乖乖等着，那个老东西终有一天会阳寿散尽，可那日他派人送来密语书信，居然拿霍山男女老少的性命相逼，如果我不替他偷盗禁术，为他延长寿命，便是置所有霍山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她说，“听说六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和霍山一起长大，哪里都没有去过，日子是那样的长，仿佛看不见尽头，总觉得又何必急于一时，如今想来，实在有些后悔。”

她说，“邝露，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毕竟你是唯一知道我故事的人。邝露，你不能放我走，只要我活着，山主就会一直下令捉捕我，我不要过那种躲躲藏藏的生活，比起死亡，失去自由不是更为可怕吗？何况此事一旦败露，你也会被降罪的。”

还有。

“请帮我转告魇兽，它是白色的，昙花也是白色的，它戴着昙花，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好看在哪里……以后若是遇见别的姑娘，千万别这样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