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三郎,观里那画像是你画的?
三郎嗯。
谢怜画得真好。
三郎当然,我画的自然是极好的。
谢怜笑笑,不知是不是胡乱睡了一晚,他今天的头束得更歪了,松松散散的,十分随意,可事实上,也十分好看,随意而不凌乱,倒有几分俏皮。谢怜指指自己头,道:
谢怜要不要我帮你?
三郎一点头,和谢怜进观去了。而谢怜解了他的头,将那黑握在手里,便不动声色地细细端详起来。
即便掌纹、指纹做得完美无缺,但妖魔鬼怪们总会有一个地方出现漏洞。一个活人的头,是数也数不清的,而且一根一根,分得十分细密且清晰。而许多鬼怪伪造出来的假皮囊,它们的头要么是一片黑云,要么是黏成了一大片,仿佛一条一条布片,再要么就……干脆扮作个秃头了。
昨晚确认过了掌纹和指纹,原本谢怜已是放下了警惕,可今早看到的那副画像,忍不住又让他微微生疑。
不是画的不好,就是因为画得太好了,他才觉得奇怪。
然而,他手指在三郎理中轻轻摩挲,缓缓探查,这少年的黑顺长,分明全无异常。半晌,不知是不是给他摸得痒了,三郎笑了一下,微微侧,斜斜睨着他,道:
三郎哥哥,你这是在帮我束呢,还是在想做点别的什么呢?
他长披散下来,俊美不减,却无端多了几分邪气。如此问,谢怜莞尔道:
谢怜好啦。
这便迅帮他束起了头。谁知,束完之后,三郎对着一旁的水盆瞧了一眼,回过头对他挑了挑眉。
他并无言语,谢怜却又轻咳了一声,揉了揉眉心。这头方才束歪了,现在还是束歪了。
谢怜只觉起码有好几百多年都没这么窘过了。他正想说你过来我们再来一次,只听门外一阵嘈杂,人声脚步声四起,几声大喝传来:“大仙!!!”
谢怜一听,吃了一惊,抢出去一看,只见门外堵了一大圈人,个个神情激动,脸色通红,为的村长一个箭步抢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大仙!我们村儿竟然来了个活神仙,真是太好啦!!!”
谢怜???
三郎。。。
白鹿…………
而其余的村民们已经统统围了过来:“大仙,欢迎来到咱们菩荠村落户哇!” “大仙!你能保佑我讨到我媳妇儿吗?!”“大仙!你能保佑我家里那个快点生娃吗?!” “大仙!我这里有新鲜的菩荠!吃菩荠吗?!”村民们太过热情,谢怜被围攻得连连后退,心中叫苦。昨晚那老大爷竟是个大嘴巴,明明叮嘱过了不要说出去的,今早一起马上就全村都传遍了!
村民们虽然压根都不知道这观里供的是哪路神仙,但纷纷强烈要求在此上一炷香,反正不管什么仙,统统都是仙,拜一拜总归不会没有什么坏处。谢怜原先预料的景象是门可罗雀,一年到头都没几个人上门,所以他只意思意思了下,准备了几小捆线香,谁知这么一来,顷刻之间便被瓜分完毕,小小一只香炉里密密麻麻插/得乱七八糟,香气弥漫,因为好久没闻到这味儿了,谢怜还呛了好几口,便呛边道:
谢怜各位乡亲们,真的不能保佑财源广进,真的,请千万不要在此求财!后果无法预料……
谢怜对不起,也不管姻缘的……
谢怜不不不,也不能保佑生儿育女……
三郎也不管他那束歪的了,就坐在功德箱旁,一手支颌,一手慢悠悠丢着菩荠吃。许多村女一见这少年,脸上飞成一片红霞,对谢怜道:
“那个,你有没有……”
虽然不知道她们要说什么,但谢怜直觉必须马上打住,立刻道:
谢怜没有。
好容易人散了,供桌上已堆了瓜果、蔬菜、甚至白米饭、面条等物。不管怎么说,总算得是一波供奉,白鹿把地上村民丢的杂物扫了出去,幽幽的道:
白鹿香火不错。
谢怜突状况,意料之外。正常情况应该十天半月都无人问津的。
三郎怎么会?
谢怜想来,可能是沾了三郎的运气吧。
谢怜想起要换个门帘,白鹿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面新帘子,挂在了门上。
退开两步,端详片刻,谢怜忽然注意到三郎驻足了,转头道:
谢怜怎么了?
只见三郎盯着这道门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谢怜现,他是在看那帘子上画的符咒。
这道符是刚才白鹿顺手画的,其上符咒层层叠叠,气势森严,有作辟邪之用,可以屏退外界邪物的入侵。
眼见这少年在这道符咒之帘前定住不动,白鹿心中微动,道:
白鹿三郎哥哥?
莫非画了这道符,他就被拦在门外,不能进去了不成?还绝境鬼王呢,真是的……
三郎我离开一下。
他轻飘飘丢下一句,这便转身离去了。照理说,谢怜该追上去问一问的,但他又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少年既然已经说了是离开一下,那就应该不会离开太久,必然还会再回来,便先自行进观去了。
谢怜想起白鹿买回来的那些东西,便左手掏出一口铁锅,右手摸出一把菜刀,看了一下供桌上那堆瓜果蔬菜,起了身。
白鹿心中掂量着自己要不要回避一下,或许直接跑路?
不过谢怜没给她这个机会,他道:
谢怜小白,没事的话就给我打打下手吧。
白鹿咽了咽口水,仿佛已经看到死神在向她招手,无可奈何的道:
白鹿好、好叭……
过了一炷香左右,菩荠观外果然响起一阵足音。这足音不徐不疾,一听便能想象出那少年人走路时从容不迫的模样。
此时,白鹿买的菜已经被谢怜变成两个盘子,她对着盘子里的东西左看右看,长叹一声,不想再看。谢怜听到声音,出门一看,果然又见着了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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