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流产

“这雨真的是奇怪。”齐柒看着窗外又渐渐变得明朗的天空。

　　明明刚刚还乌云压顶，雷声轰然，突然间有点像天亮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来得快，去得也快。

　　舒天意看了她一眼，她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了粽子，只有一个头还露在外面，也不嫌热，“你还看不看题了？”

　　齐柒轻咳一声，“看。”

　　她才不会说她是因为怕打雷才把他叫过来的呢。

　　她挪到床边，舒天意把本子放到她跟前，认真地和她说起来。

　　齐柒偷偷抬眼看他。

　　离得近了，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睑上细密的每一根眼睫毛，他双眼皮的褶子在眼尾挑起一点妩媚的弧度，煞是好看。

　　他眼睛微动，对上齐柒的目光，眼里带了点笑意，“看够了吗？”

　　齐柒舔了舔嘴唇，诚实地摇了摇头。

　　舒天意放下本子，一本正经地说教：“好好学习，不要整天想有的没的。”

　　齐柒：……怎么说得好像她很饥渴一样！

　　天很快又暗了下来。

　　雨水的气味很浓，在夏天的夜里很明显，有黑压压的水蚁在窗外乱撞着，最后蜷缩着变成虫子死去，翅膀落了一地。

　　齐柒把家里的门窗都关好，却还是有的从窗户缝隙和门缝里钻进来，看得她头皮发麻。

　　舒天意拿了毛巾把家里所有的门窗缝隙都堵上，把掉落的水蚁翅膀都收拾干净。

　　两个人洗了澡各自回了房间，齐柒偶尔一侧头还能看到窗户外面挣扎的虫子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把窗帘拉上了。

　　她不敢让猫待在床上，把猫扔到客厅里，才回了床上写作业。

　　离高考只剩十几天了，卷子更是一天比一天多，用大家的话来说，一个下课上个厕所的时间，桌子上就多出七八张卷子来。

　　齐柒一手拿着手机校对答案，另一只手拿着笔写着试卷。

　　有一些题目的过程她实在没法理解，就记下来等着问舒天意，一边做一边记，一下子又积攒了一堆题。

　　她纠结了一会，刚要下床去找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来电。

　　齐柒看了一下地址，是本市的，便随手接听了。

　　电话里是一个咬字清楚声音不大的女声，说的话却一下子在齐柒的耳边宛若惊雷炸响。

　　她挂了电话匆匆开了房间门走出去，舒天意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看她脸色不好看，问了一句。

　　齐柒把事情说了，舒天意回屋拿了东西要陪着她去，齐柒本来怕天气反复无常等会再下雨，他却说天色太晚了不安全，执意要陪她。

　　两个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医院不分昼夜，消毒水味道浓重，白炽灯有些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疼。

　　齐柒和舒天意并排坐在手术室门口长廊的椅子上。

　　她想起舒天意生病那一次，医院也是这样，走廊的地都是鞋印，被踩得又湿又脏。

　　这一次也一样。

　　程紫恬被安排进了一间单人的病房，替她手术的是一个中年女医生，慈眉善目。

　　她说，程紫恬的孩子已经初步成型了，她替程紫恬做了引产，但是程紫恬在雨水里泡了太久了，送来得太晚，子宫又受了不可逆损伤，以后能再有孩子的概率几乎没有。

　　齐柒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不知道程紫恬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这个孩子对程紫恬那么重要，她宁可抛弃了学业，也要保住它，现在没有了，甚至以后……

　　她想不到程紫恬会怎么样。

　　齐柒又问了一下是谁把程紫恬送来的，女医生把助手叫过来，给她看了手术同意书。

　　上面签名是钟源。

　　齐柒去了病房里看程紫恬，舒天意去外面办手续了。

　　程紫恬躺在病床上，麻醉药效还没过，像是睡着了一样。

　　如果真的是睡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