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几十年后，在花甲，当你和她在安乐椅上，看着子孙满堂，谈笑风生的时候，当你两鬓白发的时候，你是否还会忆起，曾经有一个叫毛利兰的女孩，曾听你说：“我比地球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曾对你说：“我真的好喜欢新一啊！”

——都说不准呢。

新一静静地立着，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心痛，却很想哈哈大笑一场。痛到感觉不到痛了。只感觉电流从头通到脚，浑身麻木。

坚强如他，从不显示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傻兰，还是那么单纯，那么善良，那么宽容，即使是对“害死”你父母的我，你还是无法去恨么？你还是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叮咛我照顾好自己，你怎会知道，你描述的平静的幸福，我曾无数次地幻想过，只不过，那个女主角，就是你。

没有你，我怎么可能幸福？

新一攥紧了拳头。

“兰！”一个激动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沉默许久的平次冲上来，带着不管不顾的坚定，目光急切地对兰说：“兰，其实，不是你想象......”

“服部！”新一厉声怒吼，打断了平次的言论。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平次的手腕，用凌厉的目光望着他。

“工藤，你别拦我，我今天一定要......”平次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工藤的目光除了冷峻和威胁，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说？工藤，你到底有多坚强！

平次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甩开新一的手，一个人沉默地走开。

“服部，什么事？”兰很疑惑。

“新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新一毫不迟疑地回答，接着，他移开目光，轻声回答，“兰，毛利叔叔阿姨的死，全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害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殊不知，他说这句话用了毕生的精力。

兰听了，大脑一片空白。

其实，刚刚她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另有隐情，父母的死根本不是他的错，这样，心结就能打开了。

呵呵，自己还真傻，真天真，真可笑！

兰闭上眼睛，忍下眩晕，然后声音颤抖地说：“很好，很好.......新一，那么，祝你幸福。”

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转身，逃走。

警视厅。

新一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手臂、身上已经缠满了绷带。他微微地喘着气，眉头紧锁，双目微闭，冷汗淋淋，满脸疲惫，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

平次双臂抱紧，笔直地站在桌前，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新一，好似深邃的潭水。两人就这样沉默、僵持着。

不是平次不想安慰他，平次知道他受了多大打击，这个时候最需要朋友的关心，可他真的不知如何开口，如何才能不再戳到他的痛处。

——口才不好还真是他的硬伤。

“服部，你盯得我头皮发麻。”新一轻叹一声，略带疲惫地说。“想问什么，说吧。”

“......”

“我没事。”

“......”平次依然紧盯着他，像是在质问一般。

就在几个小时前，当兰走后，新一强撑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失去了知觉。而一醒来，便不顾平次的反对执意出院，平次拗不过他，只得为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新一真的打心眼里厌恶医院这个地方，那个充满了消毒水味的地方，充满了死亡的压抑，每天都要上演生离死别的悲剧，无数的妻子、丈夫、孩子、老人，在这里失去他们最重要的人——这对于生命至上的新一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喂，这个小子不会还在生自己的气吧？新一不禁冒出了冷汗。

“你确定？真的没事？”平次作怀疑状。的确，新一的样子要说没事还真令人难以置信。

“咳，废话。”新一懒得和他争辩。他话锋一转，说：“不过，相比这个，你还是更想知道另一件事吧。”

“哦？”平次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什么事？”

“你小子装什么傻，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新一轻描淡写地说，语气却多了一份沉重。“关于那个服务生，本治宜田的证词，你难道不想问我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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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有想要害工藤警官！只是，我的确认识毛利小姐......不！我.....我没有亲耳听到毛利小姐房间里的电视机声，是......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大个子告诉我的，要我......要我当着工藤警官的面说毛利小姐在里面......他说只有这样才能救她.....我也是急昏了头，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他，居然忘了房间是隔音的......”

———本治宜田的证词———

一阵沉默后，平次带着一丝怒意说道：“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吗？你从今天早上就不对劲！为什么非要和我一起去现场？再加上本治宜田所说的那个人.....工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新一没有回答他，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扔给了他，一言不发。

平次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习惯性地戴上白手套，并不着急打开信封，而是拿着信封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信封上除了几个龙飞凤舞的“致工藤新一”外，连邮票和邮戳都没有，更别说是寄件人的地址和姓名了。

平次打开信封，从里面倒出一张薄薄的纸片。当他看了上面的字后，脸色一变：

“你真的是光明的使者么？我要让你知道，黑暗才是隐秘一切的主宰。放心，我会让你看到最后的璀璨光明，带着遗恨，燃烧殆尽。Gamestart.”

署名是——“SJ.”

“工藤......这是......”平次满脸惊愕地看着新一。

“没错，这就是我今天一定要去现场的原因。”新一点了点头。“今天早上，它就被人直接塞进了我的邮箱里。”

“原来如此，‘最后的璀璨光明’指的就是火灾吧。”平次若有所思。但随即他又生气起来：“这么说，你被人恐吓，而且早就知道这次火灾，怎么不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可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瞒你的。”新一也很后悔，“本来我是想告诉你，和你商量，但没想到这人的行动这么快，根本没有时间。”

“......算了。”平次知道新一不告诉自己并不只是因为这样。

你怎么还是这样，到底有多大毅力非得承受一切？

“对了工藤，关于这个‘SJ.’你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