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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先生论四象(上)

逐步随仙

   另一边,月下岑寂,步入漆暗里的廖寞,与他相伴的是呶呶不休的屽魎,屽魎就像一本故事汇,讲述着各种有趣又有理的经历,总带给廖寞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一方面是他不曾接触,另一方面是这些事与常世扦格难通。

  他认为凡把诸事天天提口滔滔不绝的,反而是言而无信之人。

  至少在他经历里,所遇之人皆是如此。

  但与屽魎的相遇让他渐渐看到了一条被规避的线,人们谈笑间的鬼怪之事,几人能相信呢,无非都是对未知的一种敬畏,敬而远之,远而避之。

  秉承道正名归这条路的廖寞,慢慢有了自己的宗旨。再则,无论是教书的先生,还是修道之人,他们口中相传的道,看起来都是扑朔迷离的,只有一个框架,至于上面有什么,仿佛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而他们作为前行者,廖寞很尊重他们的见解,可至于对否与适用,就得凭世人自主而定,不是仅凭一句道,就足以概括天下万物。

  道真是太大了,不知是否因千古颂扬,让人在它面前显得渺小不堪。

  屽魎就像个证明,它的诞生恰如虚无缥缈又必经的生死定,若生必死,又为何要留有余憾,若因践弃,为何要生它。

  再观脚下的青石,是何其平稳,一块又一块的衔接在一起,可不也有缝隙,堵住这缝隙的却是残渣。谁会去感叹残渣之用,只得赞叹青石之美。

  那么世道若也是这样,不正因了那句话,自己一直坚持的那句话。

  屽魎就算是鬼怪之身,可它真像世人说的那样害人吗?廖寞从不把这个问题定死,再说自己有什么值得它害的,颠沛流离的一生里,只剩下自己了,有个伴真的不错。

  所以,对于屽魎的言语,廖寞是相信的。他觉得它不是在夸夸其谈,相反,它似在警示它与自己,也许它也害怕,害怕自己成为了它口中相反的物。

  因为一旦成为了那样的,也是因它选择的主,那么,它的一生就如同它的诞生之地,令人嫌弃到了自出悲凉。

  它生于山林之地,那里荒坟众多,皆是无碑墓,就连凸出的那堆土,也快被踏平了。

  那天廖寞本是想去看看有无人给这些荒坟上供,这样好歹能借机充饥,至于有碑铭的墓,廖寞是无法踏足的,他的心里有一道坎,有需之物,取之便是无道,反而在这无人上供的地方与屽魎相遇了。

  似乎是因为两者兮兮相惜,身世可悲,也更能理解彼此。

  当时的他肚中肠胃已空空,极其难熬,但精神上赶来的慰藉似乎驱赶了饥乏。

  那一天,廖寞惨淡的人生里,第一次笑出了声。就在这荒坟当中,在这世态想要丢弃的地,在这可见天高地阔的地,他就躺在坟堆之上,望着天,笑了,笑的很猖狂。

  他仿佛看见了天地间有一根支柱,足以支撑天崩地裂。

  好似这团不该存在的污泥里,偷养着一颗种子,种子开花结果时,兴许能照亮世间。屽魎就像链接过去和未来的那一支柱,它寄托着那些逝去的殉道者所留遗憾,祈盼用双手捧托起一朵白莲。

  廖寞想成为的是根,无人问津的根,但看见果被摘走的那瞬间,岂不是对自己这一生的肯定。尽管这肯定不会被美言,但对果的美言就足够了。

  如她的笑容那般,或许她永远不知道她的笑有多美,不仅是照亮了自己的内心。即便自己所作所为不被她理解,哪怕她会厌弃自己,只要是对的,纵然会使得世间厌弃自己,自己也要去做。

  不为别的,只为难得一遇的花,让她笑开就足以。

  那扇墙以及那座屋脊,如果塌了岂不是让人深感惋惜,危势若倾,定伤无辜,如果阻挡不了这危势,这势倾非要伤个人的话,就伤自己,因为自己也算得上个无辜者,符正理。

  当站在这座穷阎漏屋面前,廖寞第一次用正眼瞧了瞧。在夜色下,屋子依旧显得摇摇欲坠,曾幻想屋塌伤己,却不曾如愿,现在看来,这不正是自己家的吗,能有何不妥呢。

  “到家了。”廖寞心满意足道。

  在他身后,屽魎带着那副青面獠牙姿容,不断环绕飘然,它随着他的目光望了望屋子,嘴中喋喋不休渐变成默默无声,因为它从未听过他提到家,这似乎第一次。

  何为家呢,对于屽魎来说,那山野无人涉足之地,就是孕生自己的家,但那怎么能算是家呢。那段断裂的记忆里,它记得曾有个孤迥之人说过,极目瞭望之地,众生凝聚之处,有一点一线一角,三者伫立起了峥嵘崔嵬的大盛世,可这盛世却不堪一击,在风吹下坍塌了。

  这风是什么风,那人说这风并不大,甚至没有威力,只不过存在一个人可上亦可下的阶梯,多人不满便塌了。

  想到这,屽魎迷惘的眼中想起了廖寞敝衣粝食的日子,轻微的对比下,它觉得这屋子坚实得多,塌不了,假如真的塌了,它觉得它能顶住。

  最多也就顶个天而已,难道能比那孤寂岁月更磨人?

  “是的,我们到家了。”屽魎慷慨激昂道。

  城中阴阳相辅的十圈构造内,在夜深下,街道无人,而处于最尾端那座客栈,有着饯别之名,其名还得追究起上淮这座城。在北洲,上淮被称为终末之城。因为到了上淮,你就算到了北洲的边际,前方在无路,不光是因为淮河阻挡了一方天地,而是因淮河那边的天地,是贫瘠荒地。

  即使山野游人到此,也只能望之扼腕长叹。

  他们将那片天地称之为北荒,也有人说那里曾是辉煌盛世,可当人翻起通史,却只看了空白。

  于是,这里被称之为终末之城,或多或少的,这名都有些伤情。人所向往的天地之广,该如天地之名般,是无边无沿的,怎能甘愿止步于此。可看那飞鸟也渡不过淮河时,这份追惜之力还不如化作动力去寻其它路。

  所以城中尾端的那座客栈就被称之为饯别,多是用来送别野游心人。

  饯别客栈里,有天地玄黄,日月辰星,卆乜卜炁十二种上等房,以及人中十二下等房。

  天字房,可处于上清位观色;地字房,可临瞰百息壤玼吝;玄字房,可妙观茧蛹化蝶飞;黄字房,可瞧气化水又成冰;日字房,可见瑞霞相映成辉;月字房,可在静谧中乘沁凉;辰字房,可自坐中悟彻迈越;星字房,可在微中分携万微。

  而卆字房为兵甲之位,乜字房为王官之位,卜字房则为谋算之位,炁字房乃升恆之位,这四房多是世间法位位居。

  此处虽有饯别赋名,可最为得恰的是,可论天下于锵锵长桌而不受其染。

  也可称其为,消愁之地。

  玄字房内,一人悄然开窗,屋中百花蝶纷飞而出,可惜的是,这蝶一飞出窗外便被那只停留已久的黑鸟食入口中。

  这人见这黑鸟倒也不惊怪,却是以一脸奸笑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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