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望·第五十四章

整个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两个面色惨淡的少年盯着电脑屏幕不再说话。

　　工藤新一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与滕江五月谈天时的情景。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出错的，他想找出到底是哪里让他觉得十分诡异，而那里一定就是突破口。

　　——十分诡异的地方……

　　他绞尽脑汁，

　　——和她谈话期间她的反应一直很冷淡，她唯一一次露出笑容是在……是在什么时候？

　　脑海里划过一道亮线，他停住了敲头的动作。

　　“对了服部！”他转向好友，对他肩膀一阵摇晃，“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这里我和那位小姐谈判时她的表情是怎么变化的？”

　　“表情变化？”服部平次摁住他的手，“我是偷听不是偷拍啊==”

　　“啊抱歉抱歉，”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错了话，工藤新一收回手，道，“我当时问她，为什么不改变自己眼睛的颜色。她没有回答我却笑了。”

　　“笑了？”

　　“对，而且是嘲讽的笑容。”他抬起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抵住下颚。

　　“嘲讽？”肤色黝黑的少年低喃一句，“一般一个人露出这种表情是对对方的不屑行为，也就是说她是在间接否决你的话。难道……她根本就改变了自己眼睛的颜色？！”

　　“应该就是这样，但我没有确切证据证明这点。”

　　再次懊恼地皱眉，随之目光与服部平次的在空中相遇，对方眼中的狡黠他看的分明，“喂喂，你不会是想——”

　　“当然啊，想找证据很容易的。”服部平次孩子气地一阵挤眉弄眼，将转椅往后退了几步，一把手抓过床上的手提包。

　　“喂你——！”工藤新一作势想要阻止，但想想这也是唯一的方案了，也就任他在里面一阵狂翻。

　　几秒后，当事人动作慢了下来，如星般的子眸里呈现出一番复杂的色彩。“看，你说对了，工藤。”

　　他极慢地将手从包中抽出，手中两个双U型的盒子刺痛了工藤新一的眼睛。

　　两个，隐形眼镜的外装盒。

　　“因为是长期佩戴，所以要交替使用，”看着手中的东西，服部平次声线无丝毫起伏，“而且——”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的透明薄膜是鲜明的紫色，“你看，果然呢。”

　　——“她，真的改变了眼睛的颜色。”

　　工藤新一身体本能地一震，他不敢继续想下去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她不是紫眸的话……

　　——如果说，三年前的车祸里真的有人丧生的话……

　　——如果说，平水根本就知道BOSS一心培养了一个炮灰却从来没有告诉我们的话……

　　“不是她，工藤，”服部平次顺着椅背向下滑了几下，“我们要找的，平水要找的，根本不是她！”

　　“为什么平水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他肯定知道那位BOSS一心培养炮灰的事啊？！”

　　——所以我们，又失信于人了吗？

　　——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帮平水保护那个女生了。

　　——她已经死了呀。

　　——三年前。

　　“呵，又是FBI。”

　　工藤新一笑的让自己也觉得阴寒，他看着边上少年冷峻的侧面说道，“平水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为FBI卖命啊。”

　　“什么？”服部平次转过脸，疑问道。

　　“稍后再说吧，我还不确定。”工藤新一往后退了几步，拿过好友手上的包，由于没有上拉链导致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啧。”他无奈地蹲下身。

　　“工藤……”服部平次叫住他，他抬头，便见少年颤巍巍地从地上捡起一个药瓶，表情惊恐万分，“她……她患有重度抑郁症！”

　　“哈？！”工藤新一大惊失色，迅速起身将其夺过，上面清晰的NaSSAs字样噎的他说不出话来。

　　服部平次缓了一口气，说道，“这种药我见过，它专门用来对付中、重度抑郁症患者。它对服用者的病情会起到很好的压抑作用，并且见效十分快。如此大量地放在包中——”

　　“——说明她的病情十分严重，一天服用的次数也很多，”工藤新一猛拍前额，“该死！难怪在咖啡厅时她一直情绪低落且举止怪异，她根本就忘了吃药这回事！再加上我一直穷追不舍……”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服部平次焦躁地直想跺脚，“抑郁症病患本身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病情，她将药放在包里无非是在提醒自己记得吃药。如今包在我们手里，她回家根本不会想到这件事，如果病情一旦发作我怕……后果不堪设想！”

　　“我当然知道！”工藤新一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什么？！”

　　“我跟你说过，Gin现在的身份是成原珖的事情。身为特殊护理病房的医师他有大把时间闲着，那么这些时间他都会用来干什么？”他觉得现在自己从头寒到脚，额头出现虚汗。

　　“你的意思是，”顺着他的猜测，服部平次自然已经想到，“他在监视那位小姐的一举一动！所以说今天你和她的谈话——”

　　“他一定知道，说不定内容都一清二楚，”工藤新一大喘一口气，“我本来想利用这一点，引他出现。凭那位小姐的才智，一定能将他拖延住，到时候不用任何伤亡就能将他抓住。但没想到……”他拳头紧握，狠击在茶木桌上，“真是该死！”

　　服部平次苦思片刻，做了决定。

　　“我们必须马上去滕江五月的住处！”混乱中他抓住明显已经思绪紊乱的好友的衣袖，“你在她身上贴了讯号器对吧？”

　　工藤新一点头。在咖啡厅时，滕江五月落荒而逃他抓住过她的衣摆，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在她身上放置了信号器。

　　“你说的没错，现在不是想对策的时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副黑色边框的眼睛，一副递给边上神色坚定的少年，“我现在立刻前往江古田住宅区，你打电话给目暮警官，跟他说明情况——”

　　“告诉他有人携带枪支让他们做好准备，并带他们来与你会合对吧？”服部平次拿出手机，摁下警视厅的号码，“小心一点工藤，我们一定定尽快到达。”

　　“待会儿见。”工藤新一说着便冲了出去，他只觉得心脏处的跳动超出平常，不祥的预感将他包围的严严实实。

　　——拜托你，滕江五月，拜托你坚强一点，自信一点。

　　——或许平水想要找的人，根本就是你。

　　——我们一定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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