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七十六章 不明情绪

一眨眼，江老夫人给我的时间就过去了，从明日起我便要随着江老夫人，学些她要我学的东西了，而清欢始终未归，我心中颇为担忧，不知她和陈淮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虽知明日要早起，我心中却是又紧张，又担忧，又兴奋，各种情绪夹杂，睡意全无，我叹了口气，起身。

“出来吧。”

沈展琰从暗处走出：“你知道我来了？”

“不是你故意发出盔甲的摩擦声吗？”

他低头又抬头：“我刚从北塞回来。”

“我兄长，江景初，也随着你们一同回来了？”

“也不嘘寒问暖一番，就这样开门见山，真够无情。”

“若是无关同样的关心几句，只怕会换来你的一句虚情假意的评价。”

“狡辩。”

我不愿纠缠于此：“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兄长也回来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半晌才说话：“他们没那么快，几天之后吧。”

“快马加鞭回来，是不放心清欢？”

他神色有些僵硬，嘴张开又合上：“清欢···脸上的胎记···”

我猛地抬头，语气有些急切：“你见到清欢了？”

他脸上居然扬起一层笑，眉眼的锐气尽消：“她没事，在玲珑巷，挺好的。”

我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他认真地看着我：“你在关心清欢？”

“是。”

我原以为如他的性子，会追问一句，为何？没想到他只是点了点头，坐在桌前，随手倒了杯茶喝。

“我以为你会说我居心叵测，另有所图。”

“果然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有些气愤：“你惯于把我想的不堪，现如今怪我胡乱猜测了？”

他收回目光：“我不知你是不是有所图，横竖结果都是一样，你让清欢的胎记变得好看了些，我看的是结果而不是起因和过程。”

“清欢在玲珑巷，你没见到，如何知道变好看了？”

他顿了顿，抬头看着我：“于渊告诉我的。”

我看了看沈展琰眼底的乌青，和盔甲、鞋靴上的积沉：“乐正于渊去北塞找你了？”

他侧过头，不开口回答，我倒也不关心乐正于渊去找了他，他们感情不错，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去问什么，只是他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刚到，没有休息，就到了我这，就为了我帮了清欢？

我想了半天，还是迟疑着开口了：“你快马加鞭，提前从军队回来，就是为了谢谢我？”

他将杯盏重重放下：“我···我没有打算谢谢你。”

我点点头也并不在意：“我知道了，你可以早些回去休息了。”

他眼神有些疑惑：“你没什么想问我？”

我摇摇头。

“你的兄长，江景初他···”

“我的兄长既然已在归途，我过几日就可以见到了。”

“不问问他在军中之事？”

“直接问本人岂不是更好？”

他眯眼，语气加重：“你不问问我在北塞有没有故意为难他？”

我忍不住笑了：“若没有那封信，倒是有些担心，写了那封信，便心下妥当了。”

他起身背对着我：“我倒不知，你如此信任我。”

“你对我的厌恶毫不掩饰，也曾夜闯江府，要了我的命，如此由着性子的人，又怎会做哪些拐弯抹角，毫无用处的事情，你足够强，强到可以直接杀了我，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去为难我身边的人？”

他转身，一双眼睛亮的吓人，一步步走近我：“那封信，是故意提前告知我，江景初的身份，你也想到了，我不会知道江景初这个新兵。”

“自然想得到，你贵为将军，更何况是新入营的。”

“所以这封信，明着冒险和恳求，暗着却是一道平安符，你料定了我会看到这封信，对那江景初是绝对不会注意和观察了，你就不怕本来平安无事，我得知了这事之后，反而对你兄长下毒手？”

“这便又绕回去了，我说了，以将军的性子不会如此。”

他眸子幽深：“我的性子···”

突然他猛地靠近，我俩的身子几乎贴在一起，男人的气息窜入我的鼻尖，并不陌生，是松柏味，强健霸道，十分提神，只是那一瞬间，我脑子空白。

他双手捏紧我的下巴，力道不小，让我有些吃痛：“若知道我的性格，为何还要那般埋怨，还要耐不住寂寞！”

我下巴的痛感加重，嘴几近张不开：“你···你先松开···”

他手劲加重，目光中有一丝恼怒：“偏偏又完全变了个人，还有恩于清欢，让我如何要了你这条命！难道重活一世，还要眼睁睁看着你在我眼前，嚣张得意？！”

沈展琰的眼神有些癫狂，我有些害怕我的下巴会碎在他的手里，痛的几乎快要受不了，脑海中却想起了在后世微博看的动图，电光火石中，在疼痛的刺激下，容不得我做过多的思考，抬起膝盖，向他的两腿之间的要害处猛地一顶。

下巴的痛楚消失，反而是某个人捂着下档，一脸痛苦的蹲下，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江婧年！你，你···”

我心情大好：“不守妇道？不知男女有别？”

“你到底有没有礼义廉耻之心！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

“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猫，不管邪道正道，能让你沈将军松手就是好路子，不然我这下巴可真就成了歪的。”

他低头，有些扭曲的声音传出：“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我靠近他，蹲下，与沈展琰对视：“沈展琰，你说你是重生之人。”

他怒目：“是老天爷看不过眼，让我重活一世，要你的命。”

“别人知道这事吗？”

他像看傻子一般看着我：“这般荒谬的事情，谁会信？纵使信了，怕也是避之不及，把我当怪物吧。”

“那为何偏偏对我说？”

他冷哼一声：“你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我为何不敢说？”

“你说你往后会冷眼旁观。”

他神情一滞，又咬着唇：“就你这样的人，横竖也不会有好下场，我就算不插手，你也活不长！”

我浅浅一笑：“沈将军，你恨我，但是你却对我从不设防，上一世，你很爱我吧。”

他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弓着背，忍受着某处的疼痛，强行起身，他呲着牙，皱着眉，显然我的那一击，让他痛得不轻，可是他却攥着桌角，骨节发白，一点点的伸直了脊背，强行让自己站得笔直，我以为他又要开启咆哮状态了，或者关闭理智状态，可他只是站的笔直，眼里任何情绪都看不见，乌压压的，直勾勾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