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杨雪在唐狮面前再怎么炫耀高兴，到了周一去上班，她一身藏青色西服穿得干练，皮肤白皙，妆容精致，表情沉稳而内敛。上电梯又下电梯，不少同事向她道贺，杨雪从来不说“哪有哪有…'承让承让”，她颔首道谢，走路带风。之前夜轩缺席过，杨雪代理过处长，所以这次人事变动并未对信审处造成太大影响。快十一点时，秦月摸鱼推开杨雪办公室的门，熟练地从杨雪储物柜里顺了一包餐巾纸，到办公桌边，挑眉:“叫爸爸。”看吧，秦爸爸说她杨雪上，就是她杨雪上。杨雪往转椅后面坐点，笑得放松:“爷爷。”秦月满意地正了正对方头顶的发夹。两人又聊了几句，秦月临出门前想到什么，“对了，”她又走到杨雪身边来，低声道，“我姐说魏长秋和夜轩正在离婚，不知道手续什么时候办好。”杨雪:“离婚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夜轩能拿到什么。”魏长秋会赏他一点，还是……秦月望着杨雪，用口型虚虚吐出四个字。净身出户。杨雪微微诧异，魏长秋做事这么彻底。她和秦月的目光在空中交流。这时，门敲了三下。杨雪:“请进。”易欢推开虚掩的门，抱着一堆文件进来:“在聊什么呢，你们好像聊了挺久。”“秦副在说伦敦的天气，”杨雪半开玩笑地转移话题，接过文件，“这是?”“信审处这次变动挺大，负责人在动，外面办公室也走了好几个，又新进来好几个，”易欢解释道，“顶楼秘书室那边授意下来让我们搞搞团建，活跃一下气氛，时间定的这周五。我在网上搜了一下，写了几个备选方案出来，您和秦副看看怎么安排。”易欢和杨雪相处快半年了，知道杨雪看方案看得比夜轩细，所以她写出来的方案也比以前写给夜轩的详备很多。杨雪和秦月浏览了预算、时间、具体内容，杨雪又问了其他同事的意见，然后和秦月敲定了其中一个。这次，伴随杨雪升职变动的还有夜轩“终身不得进入银行业”的先决处分，秦月加入九江专案做辅察工作以及易欢填补杨雪空缺，升到副处。但比起杨雪之前作为管培生落岗，担任专业和技术方面的职责，易欢主要分管的是党务和办公室事务这块。她在这层楼待了快五年，未婚未育，临近三十才等来第一次晋升，神色间难掩春风。易欢平常戴的耳钉低调素白 诸如珍珠一类，今天换了红宝石，整个人的气色提亮了不少。杨雪注意到了。正事说完后，杨雪很自然地夸她:“好看。”易欢顺着杨雪的视线把头偏到一旁，她抬手摸着耳钉，犹疑:“真的吗？”秦月认可杨雪:“好看。”秦月到信审处伊始，便和大家显得格格不入，不是撕破脸皮或者冷战，而是生长环境的差距。比如其他同事讨论存钱买什么车性价比稍高，秦月拎个包就是一台车,同事们中午点二三十块的外卖，邀请秦月一起，秦月会说自己嘴挑，然后叫悠然居送个下午茶就是一两千。易欢和秦月一起工作几年，秦月和她说的话加起来可能没有秦月和杨雪一天说的多。这话听秦月也夸自己，易欢略显局促地低头笑，眼里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信审处团建搞过不少，但一般在周末，工作日搞团建约等于休息，大家这周好像有了一个盼头。周五早上，杨雪定了闹钟，七点准时起床。外面天色还没亮开，灰蒙蒙的，她坐在梳妆台前戴好项链 捌饬着那张脸。唐狮大刺刺地敞着浴袍站在旁边，一边打哈欠，一边朝她包里疯狂塞东西。湿巾、零食、现金、雨伞，还有糖。杨雪无意中瞟见，哭笑不得:“我是去团建，去福利院陪小朋友画画，又不是去春游。”见唐狮一副“我听不见，听不见”的无赖模样，杨雪边拍脸，边投降:“好好好，你随便装，边太多，我背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