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篇 只想屏住呼吸

只想屏住呼吸

仿佛，这世界每个分泌着私密的角落都让他想屏住呼吸，然后变得透明。。。

脏，当那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当着他的面调皮地把她的细软扔到她15岁女儿的盆里的时候，他只觉得脏，小姑娘当然极度不满，但是那女人微笑的唇角挂着一丝暧昧若隐若现。

高考后，对书本厌倦的他就来到了乡下亲戚家渡假，逃出学校和父母以及那莫名其妙的来自所为决定人生的各种期望的压力，他觉得自己仿佛长了翅膀，抖落所有烟尘在蓝天白云下翱翔，每天看着农夫赶着一群悠然的牛从田边走过，他都怀疑都市里的喧嚣与繁华是不是上帝惩罚人们的罚场，而无知的人们正把地狱当做天堂。

盛夏的乡村充满安静与祥和，这里没有高大的围墙，监视的门卫，每家每户都敞着门开着窗，燕子在房檐小憩，蜻蜓与蝴蝶在菜圃里无声地滑翔，狗在阳光下打着盹，炒菜的声音和香味会透过门窗飘出老远，站在村头的小桥上都听得见，闻得到。

高考后班级集体聚餐，他有好多话想对那个女生说，可是那天她不再穿制服，而是变得---也许，那叫姓感，走的时候被一个摩托车接走，在渐渐远去的汽油和香水的混合气味里有人戏谑地说：他们早就好上了，哎呀，早就……那天，他终于明白女人的香水下面掩盖的是什么味道……

从省会来的他白皙俊朗，文质彬彬，有带着高中生特有的清新与充沛，似乎每个人都像多跟他聊几句，大人都是和善的长辈，同龄人则没什么拘束，只是他总是更想一个人，所以更多的时候是在亲戚家的院子里偶尔和邻居聊聊天，而那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就是邻居家的妇人。来的那天，就和邻居礼貌性地认识了一下，乡下的人更在意彼此的熟悉，而不像城里邻居可能都不认识，就是那天，他注意了那个十五岁的少女。

乡村的夕阳安详得就像婴儿的酣梦，小村如同大大的摇篮，摇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在蟋蟀和青蛙的鸣叫中缓缓睡去，而那个十五岁的少女好像一只不眠的黄莺，在凝滞的夜色下婉转而轻快地歌唱。

也许，有其女必有其母，那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同样穿着入时得体粉黛薄饰，稍显媚俏，和周围的人相比明显要白净年轻，窈窕，可以想象围绕在她身上的流言蜚语粉事蝶闻，还有那些隐约着渴望的眼睛。但终究没有事情发生，也许是身边的人不入眼也许是没有机会，也许是她的丈夫更有力度和手腕，总之，一朵即将衰败的花含着它最后一滴蜜汁，寂寞而不甘寂寞地开着，妖娆着那若隐若现的芬芳，招扰着那些渴求的蜂蝶。

这些都被他看在眼里，用作他看透女人的证据。在他心里，自从那次毕业宴会之后，女人的定义不断地更新又不断地简化，似乎他看到的一切都在支持和证明他的判断---这，就是女人。

这个女人似乎在他面前无所顾忌，这让他感到一些暧昧，比如她会叫女儿去给她买姨妈巾，又自嘲生女孩什么都跟她抢，而这时他就在旁边，她还告诉女儿应该穿那个了，什么型号还拿自己的做例子，似乎故意在他面前卖弄一样，他每天都会在邻居家的院子坐上一会，也就不免和她们聊上几句，按着村里的规矩，他还应该管那个女人叫舅妈。吸引他的却是那个十五岁的女儿，正因如此，他才每天不得不和那个女人说话，邻居家的男人是镇电信的工人，每天都要去上班，女人曾经做过小学民办教师，所以夏天会把自己家弄做幼儿园来收学前儿童，这些日子，放了暑假，所以，剩下了女人和她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十七岁，小女儿十五岁，他更关注那个小女儿，而大女儿，似乎更喜欢接近他。

院子里的狗，在墙头的豆角蔓下懒懒地乘凉，似乎看似平静的凡事早已没有任何值得好奇的地方，当他的双手稍有忌讳地捏在那个女人的肩膀的时候，他意识到这个女人里面什么都没有，因为没有肩带，于是宽松的前襟领口把她所有即将老去的秘密展现在他的眼前，当这个女人说自己昨晚落枕让他帮忙捏捏的时候，他隐藏了那丝似乎看透别人隐秘的窃笑，他纤细白嫩有充满骨感的双手在同样白软的肩上拿捏着暧昧的频率与力度，心里有着一丝鄙夷，得意，还有恶心。那天，那个女人让他趁暑假给小女儿补习功课，并且夸奖他会按摩，力度刚刚好。

他闻到了，透过窗，他看到一架飞机在蔚蓝而空旷的天空无声地划出一道白白的长线，赫然分开了天界，而那时他闻到了女人，屋里面同样寂静，呼吸和心跳无法穿过玻璃窗飞向天际，扑面而来的是久久不能散去的味道，粘液，手指，十七岁的水嫩，和被他释放的龌龊与羞涩，未知与欣喜，尝试与新奇，还有第一次的巅峰与奔涌，剩下的就只有味道，胭脂掩盖下女人的味道，暧昧而温醺。尽管他知道，她是初次，就像当年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尽管这个十七岁的女孩稍有俗弊和简单，但肌肤白嫩紧绷，像是吹起的气球和刚蒸熟的馒头，这天碰巧女人领着小女儿去参加教会联谊，而大女儿在院子里洗衣服，宽松的衣服露出圆润的肩膀和白皙的后背，那时，他紧张地试探着摸了她的头发，然后……

他感到狗的舌头和人的骨血一样黏黏软软，在同一根中指上留下不断蒸发的液体，慢慢变凉，豆角的叶子上落着两只正在交配的苍蝇，远处的云朵布满一条条黑色的弯曲褶皱，越向下颜色越深，就像人灵与肉的隐私。

事实上，他并不认为补课能真正解决一个心思不在学习上的孩子的学习问题。补课，只能是提高原有答题水平，而那些学习本就不好又不喜欢学习的孩子，这多半是浪费时间。而这个十五岁的女孩，正是如此，她聪明，伶俐，但就是看不懂课本，有主见甚至刁蛮，但是俏皮可爱，梳妆清秀活泼，尽管兄钱还不够显眼，但是个子高挑曲线玲珑与其母不相上下，她从来都心不在焉敷衍了事，越快越好不要啰嗦，但是又表现得很内敛，说什么都点头，然后自己做题还是不会，但是他并不生气，因为女孩颈发间胭脂的香味还有少女皮肤的温醺，让他觉得轻飘飘的恍恍惚惚，松松软软。

女人抱怨着孩子的不从，细数刁蛮的公主如何不听说教看书学习，如何不想来补课，如何自己闷着声抗议，他应声答应着附和着，不冷不淡地宽解着，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的手游走了女孩身上的每个角落，那时女孩没有反应不动声色，于是现在有了理由拒绝补课拒绝看书，宁愿看着天花板睡觉，当他去她的小房间看见她拿着手机上网，他站在门外，女孩回头的对视的眼神中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是他知道，这个女孩并不是白纸一样的单纯尽管才十五岁，她懂得打扮，美貌，也许她的手机里藏着更多不曾面世的秘密。

他淡漠，平静，但不拒绝，日子就是一潭湖水，顺其自然地平常，日子就是这个被熟知的模样，被默认成了平常然而又有那么多的心照不宣都来不及展现便被忽略了。他还是礼貌而安静地看着身边的人，特别是女人。屋里很凉爽，风扇刷刷地响着，他发现邻家女人的腰还那么玲珑曲延，腰部以下还那么翘实，温软富有弹性，他看见女人裙下白色的细软，褶皱着挑逗的沟壑，浑圆的腿还有些白嫩，微颤着燥热的角度与线条，暗示着某个被遮挡的想象触及的终点。这是他第一次帮人换药，女人的腿后做了个手术，“舅妈”让他帮忙换药，顺便捏捏腰，“舅妈”俯卧着不停地在说一些话，而他没有听到任何一句只听到女人说，明天还得给女孩补课……

夕阳从朝阳的位置升起，含混的生活随着公共汽车马达声缓缓向前，马上就要开学，他并不奢望大学的生活和平常的日子有什么不同--只要有男女，公车的轰隆与摇晃总让人昏昏欲睡，身旁的女孩睡后靠在了他的身上，摇晃间他从她的领口看见她饱满的诱惑与躁动的巅峰长着一丛显眼的毛发，与她可爱的圆脸极不相配，她的笑很甜，他记得她叫赵凤，今年大二……

他只想屏住呼吸，避开所有不期而遇的私密，然后，变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