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

楼外楼离吴邪的铺子不远，你们急匆匆地跑回去，王盟是五点一刻下班，绝对不多留半分钟的人，早就锁了。开了锁进去，来到内堂之内，阿宁带来的带子给她带回去了，你就翻出了你们自己那几盘带子。胖子吴邪紧跟着你进来，帮你接驳电源。

但是你却没打算再看一遍，而是翻了几个抽屉，找出了一把螺丝起子。

张凌雪两盘带子，其中一盘录像带竟然是空白的，那就是说，里面的内容根本就不重要，对方要寄给我的，是录像带本身，而不是让我们看里面的内容，所以里面是空白，或者有影像，一点关系也没有。

张凌雪那他寄来这盘带子，只有一个理由，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理由。而我的推测也非常容易验证。

这东西，拆起来也不难，三下五除二，就把带子分离了开来，然后你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一边，一抖，一边看着的胖子就惊叫了一声。

录像带的里面，一面的塑料壳内面，果然贴着一片东西。

王胖子你奶奶的熊，你怎么想到的?

张凌雪嘻嘻，那是你想到的【撕下那东西】

那是一张便笺纸，上面非常潦草地写了十几个字。

青海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

识字的人一看就知道了，那是一个格尔木市的地址。

吴邪这是一石二鸟，一来可以保护这张东西不受长途运输的破坏，二来，如果这东西给人截获了，一时间对方也想不到它里面藏了东西，特别是，如果录像带的内容足够吸引那个截获者的注意力。

吴邪对方要防范的那个截获者，就是我的三叔，因为里面的内容，只有三叔看了之后才会吃惊，事实也是，他的确被录像带里的内容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吴邪这事情只要推断一下就很明显，因为如果他直接寄这地址过来，按照当时的情况，这东西必然会落到三叔手里，和最开始的那份战国帛书复印件一样。

你们马上又拆掉了另一盘带子，这一盘带子里，却不是纸片，而是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而且是20世纪80年代最流行的四八零锁的那种钥匙。

拿起来展开，可以发现钥匙有点年头了，铜皮都发黑了。钥匙

钥匙柄的后面，贴着胶布，上面写着一串模糊的数字：306。

王胖子看来对方是想邀请你们过去，连房间都给你们开好了。

张凌雪看样子寄录像带的人真的是想让我们找过去，这钥匙应该就是纸上地址所在的门钥匙。那这样看来，我们过去对方可能也不会在家，他是想让我们自己参观?

吴邪难道那房子是那小哥的家?他知道自己可能回不来，所以托人把他家的钥匙寄给我们?算是留遗产给我们?

张凌雪不过，这怎么想也不太可能……

张凌雪另外，这样的话，阿宁那两盘带子里，难道也有东西?

当天晚上，你辗转难眠，靠在床沿上

回想这整件事情，从你们最初收到录像带开始，到现在发现录像带里的东西，不过几个月时间，然而每多一次的发现，就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加复杂。

事实上，录像带的秘密虽然被你发现了，但是，真正让你心烦意乱的，还是录像带的内容，不管对方是想其中的内容来作掩护，还是只不过随手拿了两盘，其里面的内容，绝对会吸引观看者的所有注意力。而这些内容是无法伪造的，他这样的人也不可能会熟悉录像带的录制方式，那么，他是从哪里搞到的带子?

这样的录像带，你可以肯定不止这几盘，按照录像带的记录时间，记录满一天就需要八盘左右，寄给你们一盘是空的，一盘是有内容的，这说明对方在拿录像带的时候，有很多的选择，那至少说明那个地方可能还有其他录像带。

里面”霍玲”和”吴邪”，监视着自己的行动，显然有不得已的目的，不会是为了好玩。

当然，最让你在意的还是阿宁的那两盘。你一直认为吴邪是一个局外人，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添头，自己跟着吴邪、三叔，第一次是自己率性而为，第二次是为形势所逼，第三次是莫名其妙地听从安排，每一次，只要说一个”不”字，就没有你的事，所以事情突然一下子发展到似乎连吴邪也牵涉了进去，就有点找不着北了。

你又回忆了你的过去，你记忆中任何有可能使得自己和这件事情沾上关系的，真的是一件都没有。小时候，你的父亲平平淡淡，凡事都以家庭为己任;妈妈叱咤风云，是家里的主心骨;他们虽然秉性都不同，但是都对你很好

我一个晚上没睡着，一直看天花板看到了天亮，胡思乱想，越想就越郁闷。整件事情，仿佛是一张天罗地网，将我罩在里面，我无论从哪里走，都只能看到无数的窟窿，却给网绳挡着过不去。

第二天

吴邪这事情和我还有了关系，这次我想去去格尔木查查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么不做，要么就别磨蹭，当天，你们就确定了去格尔木的行程。

你们从来没有去过那一带，吴邪找了在旅行社的朋友询问了路线。那朋友告诉你们，因为去格尔木没有直达的航班，所以只有先飞到成都的双流，然后再转机。机票让他去搞，连当地的酒店都可以搞定。你们就让他帮忙处理，因为这里也不能说走就走，你们订了两天后的航班。

这一次不是去盗斗，只是去格尔木的市区逛一逛，而且时间也不会很长，所以只带了几件贴身的衣服和一些现金，总共就一个背包还是扁扁的。

胖子当天就回北京了，你们也没和他说起这个事情，既然决定谁也不说，那么胖子也不例外。

这两天时间里，你们跟王盟打了招呼，让他处理铺子里的事情，家里含糊地交代了一下，又把一些关系理了理，两天后，就上了飞机。

一路睡觉，到了成都双流之后已经睡得很舒服了，飞格尔木的几个小时，就在飞机上想事情。当天晚上八点多，你们就到达了被誉为”高原客栈”的格尔木市。

吴邪这是一座传奇的城市，格尔木在藏语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虽然一路飞过来全是戈壁，但是也可以想象当时城市命名时候的样貌。

吴邪这座城市是当年”青藏公路之父”慕生忠将军把青藏公路修路兵的帐篷扎在了这里，扎出来的一个城市。

吴邪城市只有五十多年的历史，早年繁华无比，现在，地位逐渐给拉萨代替了，整个城市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上。

下了飞机之后，非常丢脸的吴邪发作高原反应，在机场出口的地方就直接晕了两三秒，那种感觉不像以前在秦岭的时候是那种力竭的昏迷，而是一种世界离你远去的感觉，一下子所有的景色全部都从边上变黑，接着他就趴下了。好在两三秒后他马上醒了过来，此时他已经躺在了地上。更丢脸的是，在你去买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在青藏高原上了，对中国的地理不熟悉，竟然不知道格尔木是在青藏高原上!搞得卖药的还以为你是坐错飞机了。

张凌雪一会就习惯了

在路边的藏茶摊上喝五毛一碗的藏茶把药吃了，你们就到了吴邪朋友给安排的宾馆安顿了下来，顾不得头痛脑热的，又马不停蹄地出发，直接上了出租车，拿出那个地址，就让司机将你们带过去。

然而司机看了地址之后，马上摇头说那地方是个很小的巷子，车开不进去，那一带全是老房子，路都很窄，他能带你们去那一代附近，然后再往里去，就得你们自己进去问人。

那司机告诉你们，格尔木市是一个新建的城市，路一般都很宽，当年的老城区都扩建了无数次，但是到处都有这样的小片地方，因为位置尴尬，一直遗留下来。这些平房大部分都是20世纪60、70年代盖起来的，里面到处是违章建筑，你们的那个地址，就是其中的一条小巷。

下了车，天已经是黄昏的末端了，昏黑昏黑，夹着一点点的夕阳。你抬头看去，背光中只看到一长排黑色瓦房的影子，这里都是20世纪60、70年代建的筒子楼，这个时间看过去，老城区显得格外的神秘。

张凌雪这里其实也不能叫做区了，只不过是城市扩张后残存的几段老街，这些建筑一没有文物价值，二没有定期检修，看上去都有点摇摇欲坠，想必也不久于人间了。

张凌雪这老城区里也没有多少人，只见少有几个发廊，穿行于房屋之间，老房子老电线，黑黝黝的和发廊的彩灯混在一起，感觉相当怪。

你们在里面穿行了大概有两个小时，走来走去，搞得发廊里的小姐以为你们是有贼心没贼胆，都开门朝吴邪笑。然而确实如那个出租车司机所说的，里面的格局太混乱了，很多巷子是给违章建筑隔出来的，连路牌都没有，问人也没有用，几个路过的外来务工人员都笑着善意地摇头，大概意思是他们也不知道这地方是哪里。

有地址也找不到地方，这种事情你还是第一次碰到，一边走一边苦笑，感觉世事的多变。就在绕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后面骑上来一辆黄顶的三轮车，那车夫问你们要不要上车?你们走得也累了，就坐上让他带着逛。

车夫是汉族的，大约也是早年从南方过来的，听你们是南方口音，话就多了，和你们说了他是苏北的，姓杨，名扬，人家都叫他二杨。在这里踩三轮十二年了，问你们想到什么地方去玩儿，高档的、低级的，汉的、藏的、维吾尔的妞儿他都认识，全套还给你们打个八折，要是不好这口，旅游他也成，格尔木没啥名胜古迹，但是周边戈壁有大风景，他都熟悉。

张凌雪【你老爹要是再给你取个三字名儿，你就能改名叫恒源祥了，】

张凌雪【这些个车夫在这里混迹多年，大街小巷大部分都烂熟于胸，我何不多问几句，也许能从他嘴巴里知道些什么来。】

于是便把地址给他看了，问他知不知道这个地方。

你本来没抱多少希望，但是话一说完，恒源祥就点头说知道，说着就踩开了，不一会儿，他骑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上。

路两边都是老房子，昏黄的路灯下几乎没有行人，他停车的时候你们真的很恐慌，似乎要被劫持了。他见你们的样子也直笑，说，你们要找的地方到了。

抬头一看，那是一栋三层的楼房，有一个天井，路灯下，楼房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外墙，里面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整幢房子鬼气森森的。

龙套这里是20世纪60年代的解放军疗养院，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了。

吴邪这不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去探险的那种没人住的鬼楼吗，怎么会有人让我到这种地方来?里面还有人住?

张凌雪车夫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龙套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个疗养院是20世纪60年代盖起来的。格尔木是个兵城，军官很多，很多国家领导人经常来视察，这个疗养院是给当时的领导住的，在80年代中期的时候，疗养院撤掉了，这里改成了戏楼，所以我也来过。

龙套当时的河东河西就这么几片儿地方，你们还比较走运碰上了我，要是其他那些北方来的三轮车夫，保管也找不到这地方。

车夫走了之后，整条街道上就剩下你们，左右看看，一片漆黑，只有这栋楼的门前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有点害怕，不过一想你们自己连古墓都大半夜下去过了，这一老房子怕什么，随即推了推楼门。

楼外有围墙，墙门是拱形的红木板门，没有门环，推了几下，发现门背后有铁链锁着，门开不开，不过这点障碍是难不倒我的。四处看了看，来到路灯杆下，几下就爬了上去，翻过了围墙。这是小时候捣蛋的身手，看来还没落下。

里面的院子里全是杂草，跳下去的，可以知道下面铺的青砖，但是缝隙里全是草，院子里还有一棵树，已经死了，靠在一边的院墙上。

走到小楼跟前，打开打火机照了照，才得以了解它的破败，是雕花的窗门，不过都已经耷拉了下来，到处是纵横的蜘蛛网，大门处用铁锁链锁着，贴着封条。

你们扯开一扇窗，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里面是青砖铺的地，厚厚的一层灰，门后直接就是一个大堂，什么东西也没有，似乎是空空荡荡的。举高了打火机，仔细转了转，发现有点熟悉，再一想冷汗就下来了。

吴邪这个大堂，就是阿宁的录像带中，”我”在地上爬行的地方。

你们站到了录像带中，录像机拍摄的角度去看，那些青砖，那些雕花的窗，角度一模一样，你越来越确定了我的想法。一种恐惧和兴奋同时从你心里生了出来。

继续往里走，就在大堂的左边有一道旋转的木楼梯，很简易的那种，但好歹是旋转的，通往二楼。你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朝楼上望去，只见楼梯的上方，一片漆黑，并没有光。

吴邪掏出了口袋里的钥匙，306，那就应该是三楼的。

张凌雪踏板上盖着厚厚的尘土，但是在尘土中，能看到一些脚印，显然这里还是有人走动的。

一直往上，到了二楼，就发现二楼的走道口给人用水泥封了起来，没有门，是整个儿封死掉了，按照楼下的空间，水泥墙后面应该还有好几个房间，似乎给隔离了起来，水泥工做得很粗糙。

吴邪难道这房子的结构出现过问题，这里做了加固?

不过奇怪也没用，你们此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考虑这些问题，继续往上进入到三楼，看到的是一条漆黑的走廊，走廊的两边都是房间。但是所有的房门下面都没有透出光来，应该是没人，而空气中是一股很难闻的霉变的味道。

你们凝神静气，小心翼翼地走进走廊，绕过那些蜘蛛网，看到那些房间的门上有被尘埃覆盖的油漆的门牌号，你一路读下去，有点感觉自己好像那些欧美悬疑片里的主角。不久，便来到了走廊的倒数第二间房门外，举起发烫的打火机，照了照门上，只见门楣上有很浅的门号：306。

那一刹那你开始想敲门，一想又觉得好笑，吴邪就掏出了钥匙。往门口的钥匙孔里一插，随即一旋转，”咯嗒”一声，门随着门轴尖锐的摩擦声，很轻松地被他推了进去。

房间不大，里面很黑，进去霉变的味道更重了，先是从门缝里探头进去看看，发现房间的一边可能有窗户，外边路灯的光透了进来，照出了房间里大概的轮廓。房间里贴墙似乎摆着很多的家具，在外面路灯光形成的阴影里看不分明，不过，一看就知道没有人。

你们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举起已经发烫的打火机，在微弱的火光下，四周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人的卧室，你们看到了一张小床放在角落里，霉变的气味就是从这床上来的，走近看发现床上的被子都已经腐烂成黑色了，味道极其难闻，被子鼓鼓囊囊的，乍一看还以为里面裹着个死人，不过仔细看看就发现只是被子的形状而已。

在床的边上，有一张写字台，古老的类似于小学时候的木头课桌，上面是一些垃圾、布、几张废纸和一些从房顶上掉下来的白石灰块，都覆盖着厚厚的灰。

在写字台的边上是一只大柜子，有三四米宽，比我还高，上面的木头大概是因为受潮膨胀，门板都裂了开来，抬头往上看，就可以看到柜子上面的房顶和墙壁的连接处，有大量的煤斑和水渍，显然这里在雨天会有漏水。

吴邪这地方看来已经荒废很久了，这种破烂的程度，应该有五年以上了，不过房子虽然老旧，却也是普通的老旧而已，寄录像带的人把我勾过来干什么呢?他想我在这房子里得到什么信息呢?

此时忐忑不安的心情，也随着你们对环境的适应而逐渐平静了下来，你将打火机放到桌子上，先是开始翻找那张木头写字桌的抽屉，把抽屉一只一只地拉出来，不过里面基本上都是空的，有两只抽屉垫着老报纸，都发霉了，你碰都不敢去碰。

张凌雪抽屉里没有，难道是床上?

你走到床边上，先看了看床底下，全是蜘蛛网，什么都没有，然后到边上拿出一只抽屉，用来当工具，把粘成一团的被子从床褥上拨了开去，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裹着什么东西，然而拨了几下，被子里直冒黑色的黏水，竟然还有虫子在里面，霉味冲天，你几乎恶心得要吐了。

吴邪这两个地方都没有，那么只剩下这大柜子了，不过这柜子都有锁，虽然柜子的门开裂了，但是要打开这柜子，还是需要点力气的，而且没有工具是不行的。

你们手头什么都没带，只好就地去找，最后在窗台找到了个东西。那是老式窗的插销，能拔出来，虽然都锈了，但是老式插销是实心的，很结实。拔出了一个，就用来当撬杆，插进那些开裂的柜门板缝里，把缝撬大到能让你伸手指进去，然后一只脚抵住一面，把手伸进缝里，用力往外掰。门板发出恐怖的摩擦声，给你扯得弯了起来，接着就发出断裂的爆裂声，整块板就这样硬生生地掰断了，门上的灰尘都溅了起来，迷得你们睁不开眼睛。

楼里相当安静，这些动静听上去就格外的吓人，门板断裂的那一刹那，那刺耳的声音把你也吓得一身冷汗，好久才缓过来，然后拿起打火机，往柜子里照去。

柜子里确实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但柜子靠墙那面的底板已经不翼而飞，露出了柜子遮住的水泥墙，而在水泥墙上，竟然有一个黑幽幽半人高的门洞，连着一道往下的水泥阶梯，不知道通向哪里。

张凌雪

吴邪

吴邪总感觉很危险

张凌雪那还用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