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

你们安静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一片寂静，其间胖子还一直看着吴邪，但是谁也没说话。

电视的画面给阿宁暂停了，黑白画面上，定格的是那张熟悉到了极点的脸，蓬头垢面之下，那张你每天都会见到的脸–，第一次让你们感觉如此的恐怖和诡异，以至于吴邪看都不敢看。

阿宁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来找你的原因。

王胖子小吴，这个人是你吗?

张凌雪不可能是吴邪哥哥。

吴邪都别问我，让我先冷静一下。

吴邪是从哪里寄过来的?

阿宁从记录上看，应该是从青海的格尔木寄出来的。

吴邪【果然是从同一个地方发出的，看带子的年代，和拍霍玲的那两盘也是一样，不会离现在很近。那这两盘和我收到的两盘，应该有着什么关系。可以排除不会是单独的两件事情。】

吴邪我脑子里绝对没有穿过那样的衣服，在一座古宅里爬行的经历，这实在太不可思议，这是个阴谋。

吴邪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

阿宁唯一的线索就是你，所以我才来找你。

你拿起遥控器，倒了回去，又看了一遍过程，遥控器被你捏得都发出了”啪啪”的声音。看到那一瞬间特写的时候，你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心里还是猛地沉了一下。

阿宁黑白的屏幕虽然模糊不清，但是里面的人，绝对是吴邪的样子不会错。

胖子还想问，给你制止了，你走出去对王盟说了句什么，后者应了一声，不久就拿了瓶酒回来，你把我的茶水倒了，给吴邪倒了一杯酒

王胖子你先冷静点儿，别急，这事儿也不难解释，你先确定，这人真的不是你吗?

吴邪这人肯定不是我。

王胖子那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和你长得很像?你老爹别在外面会不会有那个啥–

吴邪这不是某些武侠小说中的情节吗?怎么可能会发生在现实中

阿宁如果不是你，你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吴邪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我能理解的范围，最主要的是，我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里同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我又抓不住这种感觉的任何线头。这又让我非常抓狂。

王胖子既然都不是，那这个人只可能是带着你样貌的面具……看来难得有人非常满意你的长相，你应该感到欣慰了，你想会不会有人拍了这个带子来耍你玩儿?

吴邪人皮面具，这倒是一个很好的解释，但是所谓人皮面具，要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容易，但是要伪装成一个特定的人，就相当难，可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吴邪如果有人要做一张我相貌的人皮面具，必须非常熟悉我脸部的结构才行，而且了解我的各种表情，否则就算做出面具来，只要佩戴者一笑或者一张嘴巴，马上就会露馅。

吴邪这录像带里的画面，肯定隐藏着什么东西。就算真的是有人带着我相貌的面具，也会出现大量的问题：

吴邪比如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从哪里知道了我的相貌?他用我的”脸”又做过什么事情呢?怎么会出现在录像中?录像中的地方是哪里?又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和霍玲的录像带又有什么联系呢?

张凌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霍玲的录像带，以及有”吴邪”的录像带，以张起灵的名义和吴邪的名义分别寄到了你们和阿宁的手里，这样的行为，总得有什么意义。一切的匪夷所思，一下子又笼罩了过来，那种你终于摆脱掉的，对于很多谎言背后真相的执念，又突然在你心里蹦了出来。

晚上，还是楼外楼，吴邪请胖子吃饭，还是中午的桌子。

整个下午吴邪一直沉默，阿宁后来等不下去了，就留了一个电话和地址，回自己的宾馆去了。让你们如果有什么想法，通知她，她明天再过来。

你估计就一个晚上，吴邪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也只是应付了几声，就把她打发走了。胖子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回去，但是出了这个事情，他也有兴趣，准备再待几天，看看事情的发展。他住的地方是吴邪安排的，而且中午没怎么吃饭，就留下来继续吃饭

那服务员看着你们又来了，但是那女人不在，可能真以为被你们卖掉了，一直的脸色就是怪怪的。要是平时你肯定要开她的玩笑，可是现在实在是没心情。

王胖子小吴，那娘儿们不在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以说了吧?

吴邪我的确是不知道，并不是因为阿宁在所以装糊涂。

王胖子你三叔是大大的不老实，你至少也是只小狐狸，那录像带里的人肯定就是你，你肯定有什么苦衷不能说。

王胖子我说小吴，我看这事儿不简单，你一个下午没说话，到底想到啥没有?你可不许瞒着胖爷。

吴邪想是真没想到什么，这事儿我怎么可能想得明白，我就连从哪里开始想，我他娘的都不知道，现在唯一能想的，就是这带子到底是谁寄的。

吴邪下午我想了很久，让我很在意的是，第一，从带子上的内容来看，”我”与霍玲一样，也知道那摄像机的存在，显然，”我”并不抗拒那东西。

第二，霍玲的那盘带子，拍摄的时间显然很早，20世纪90年代的时候应该就拍了，如果两盘带子拍摄于同一年代，那阿宁带子里的”我”也应该是生活在90年代。而那个时候，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还在读中学，不要说没有拍片子的记忆了，就算样貌也是很不相同的。我是个阴谋论者，但如果我的童年也有假的话，我家里从小到大的照片怎么解释呢?我的那些同学、朋友，又怎么解释呢?

吴邪现在看来，我最想不通的，是谁寄出了这个带子给阿宁的，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只是想吓我一跳?实在是不太可能。

王胖子冒充你寄东西给阿宁的，会不会也是那小哥?

吴邪这谁也不知道，如果阿宁的包裹是用化名寄出的话，会否我手上的这两盘带子也是用的化名?使用张起灵的署名，也是为了带子能到达我的手上?寄出带子的，不是他而另有其人?

吴邪毕竟我感觉他实在没理由会寄这种东西过来。录像带和他实在格格不入啊。

张凌雪不过不是他又会是谁呢?内容和西沙那批人有关，难道是西沙的那批人中的一个?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吴邪对了，胖子你脑子和别人不一样，你帮我思考一下，这事情可能是怎么回事，就靠你的直觉。

王胖子直觉?你这他妈不是难为胖爷我吗?胖爷我一向连错觉都没有，还会有什么直觉。

吴邪也是，要你想这个的确有点不靠谱，毕竟你和闷油瓶不太熟，对西沙的事情也不了解，至少没有我熟悉。

吴邪闷油瓶给我整体的感觉，就是这个人不像是个人，他更像是一个很简单的符号。在我的脑海里，除了他救我的那几次，似乎其他的时候，我看到的他都是在睡觉。甚至，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去推断他的性格。

吴邪如果是普通人，总是可以从他说话的腔调，或者一些小动作来判断出此人的品性，但是偏偏他的话又少得可怜，也没有什么小动作，简直就是一个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做的人，只要他有动作，就必然有事情发生，这也是为什么好几次他的脸色一变，所有人头上就开始冒汗的原因。

张凌雪那就不用直觉，胖子你就说说，你对这事情有什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哪怕一点也好，给点支持。

王胖子他娘的，你真给我们无产阶级丢脸，我感觉是没有，不过，不对劲的地方倒是真有一个，你刚才说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个细节

王胖子你不是说，那小哥寄给你的录像带，有两盘吗?其中一盘有那个女人在梳头，另一盘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王胖子这他娘的就不对了，要是空白的，他寄给你干什么?这不是没有道理吗?他干吗不直接寄第一盘得了，何必要凑齐两盘?

吴邪当初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因为整件事情非常的匪夷所思，所以这些小方面的不合情理的地方，我也没有精力细细去想，当时感觉，应该是对方别有用意，只是我并不知道他的用意而已。

王胖子这事情如果照你这么想，那也太没有头绪了，咱们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这不是悬疑小说，不应该有这么没头没脑的事情发生，我看咱们可能有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也许对方寄这录像带来，有着十分简单的理由。

王胖子倒也不是想法，只是感觉到你想问题的方式不对，似乎是给人绕糊涂了，咱们直接点想，对方寄了两盘带子给你，一盘有内容，一盘没内容，也就是说，其中一盘完全可以不需要寄，而对方却还是寄出了，对不对?

王胖子那不就是了，这在这件事情中很正常，因为寄带子的人让人感觉到匪夷所思，我们主观就认为他做任何事情可能都有着深意。

王胖子但是他娘的，如果不这么想，假设寄东西的那小子是个普通人，你认为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这么做?

王胖子我想总不会吧，要是我寄带子给你，我干吗还搭一盘空白的寄过来?这不是有毛病吗?我感觉这里肯定有文章，你再想想看，是不是有道理。

一个普通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用这种方式寄东西过来?一盘有内容的录像带加上一盘没有内容的录像带，这样的组合，是什么用意呢?

不要把问题复杂化，你告诫自己，用直觉去想，想想自己以前借录像带的时候，什么情况下会做这种事情呢?

一想还真想到点以前的事情，心里一跳，感觉到好像确实有一段时候，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王胖子怎么?想到什么了?

张凌雪我靠，原来这么简单!别吃了!我们马上回去!

吴邪等等我！

王胖子又不吃?中午都没吃!有你们他娘的这么请客的吗?

吴邪那你吃完再过来。

胖子原地转了个圈儿，也是拿你们没办法，只好跟了过来，临走对服务员大叫：

王胖子这桌菜不许收!胖爷我回来还得接着吃，他娘的给我看好了，要是少根葱我回来就拆你们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