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落叶流花

顾无言惊诧地看了那“孩子”一眼，从树上跳了下去，看浔珠无碍便舒了口气。

浔珠叉着腰仰起头对着树上大喊：“小鬼，快给本姑奶奶下来！”

那小小的一只便生出了花瓣状的薄纱翅膀，在空中飞舞了几圈，像精灵一般落了下来，浮在与她差不多高度的地方，保持着目光的平视。

她这才观察到了这“熊孩子”的真面目。

竟然是个萌萌的男孩子？好像童话里的精灵，大大的青瞳眼睛，小小的身体，扇动的花翅膀，绿叶一般的耳朵，藤蔓似的头发……

浔珠在打量这小精灵的同时，他也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漂亮姐姐。”

浔珠被它萌出了一脸血：“好……好可爱！你是树灵吗……不对，你身上有妖气！”

“姐姐才看出来么，我与你是同类啊，我的香气，只有同类才能闻得到哦……”

“为什么只有妖才闻得到？”

“因为从前这棵树的本体是两个人，后来只有一个了，会散播香味给世人的那个，不在了。你闻到了，因为你身上流的是肮脏的妖血，修的是低贱的妖术，这样的修炼，对他有用，对你没用哦！”

“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那个和你一起的人去哪里了？”

“死了。是我妹妹哦，她的眼睛是粉色的，笑起来我、比姐姐还要可爱，她会开花，我却只会长叶，她就每年耗去妖力开出最美的花儿给我看，也给大家看，可是并没有人看得到，欣赏的一直只有我，后来她为了从魔族手下救她只见过一面的心上人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回来，树也很久没开过花了，今天他来了，花竟开了。”

“他……谁……”

头好疼……

“寒月……浔珠！你们……”

顾无言跑过来晃动两人，她们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任他怎么呼唤都听不见了。

他回头对着树妖喝道：“你对我朋友做了什么，快让她们醒过来！”

“朋友？……我也是妖，为何对她笑得那么温柔，对我却弃若敝履？”

“因为她们从没害过人，你却是恶妖！”

“是么，那你就留下来永远陪着我这只恶妖吧，我把你的心种在树根下，你就再也走不掉了。”

树妖飞速朝他移动，一爪挥过去，顾无言大惊避开，却还是因它速度太快不慎被划伤了脸。

“卧槽，哥这绝世容颜都被你毁了，弄晕我朋友还要杀我，不可原谅啊！”

“你……你的眼睛变色了，还有这光，怎么回事……”

“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苦，你痛苦，别人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因为自己一己私欲而产生害人的念头，应该吗？”

“呜哇……不……不应该！好疼！好疼……”

这灼烧的痛苦，便是他生了恶念的报应么？

“放过我，我错了，我错了！龙神大人求您饶过我！”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管我叫大人啊，我又不是龙神……”

不经大脑思考地说完这话，顾无言瞬间恢复正常，震惊地看了看两手，他……会用法术？

“顾无言！”

“苏喻白？你怎么来了！”

他望了眼顾无言脸上的血痕，周围的气压立马低了好几个度：“是你伤了他？”

之前的小精灵如今两眼呆滞地坐在树下，双手抱着头呜咽：“我没有……我没有……”

“苏喻白你等等！唉……”

他还没解释什么呢，苏喻白早已一手凝结气流走过去，打得那小妖化成飞舞的树叶了。

一片树叶飘到顾无言耳旁，他听清楚了那句：“其实我也没害过人。”

说着，叶子们便落地，沉入泥土消失了。

浔珠和北冥寒月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所以然。

“怎么回事啊，树精呢，这树……怎么突然间叶子全都枯黄飘落了？”

顾无言颇有些惋惜：“苏喻白，你那么冲动做什么，它也挺可怜的。”

“放心吧，叶落归根，明年春天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