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山间灵气

浮骆山上的时光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几日。这几天，顾无言和浔珠每日早起，应师父吩咐，上午练功，下午在各种地方静坐，有时是禅房，有时是庭院，甚至可能是树上。而李尚文却并不多加指点，只是让他们日复一日重复枯燥的练习。

浔珠悄悄嘀咕道：“师父每天让我们练功累个半死不活，接着又要打坐两个时辰之久，这怎么静得下心来啊！我感觉肢体麻木了，却越来越急火攻心了。”

顾无言轻嘲道：“就你还肢体麻木，师父一没监督你就动来动去的。好了，别说话，待会儿师父见了又得加罚。”

浔珠立马乖乖闭上嘴，不敢再发声了，她总算想起来了，这还是在树上呢。她怀疑这山上的鸟儿是不是都成精了，他们要是不认真修炼，开小差了，那些鸟儿们总是最先发现，喳喳叫两声便扑着翅膀去师父那里告状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耐不住开口与顾无言唠嗑了：“顾无言，你说我们这样的修行法真的有效吗？”

“你啊，真不愧是鲛人，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真名副其实。”

“你小声点，别被听到了！我才不是鱼呢，充其量是人鱼一类。”

“不是鱼，为什么住在海里？”

“谁说大海里只住着鱼族了，那里可是生命的起源之地，物种繁多，生生不息，有着和人类相似的管理秩序，是一个水下的人间呢！只是那里不是尚未开灵智的普通庶民就是打杀中夺权谋生的自私妖怪，各霸一方，若不是法力和智力最顶尖的我们——鲛族独立掌权，现在深海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子，可如今……是我太没用，他们拼尽性命保我，我却保不住任何人……”

“别灰心，你不是问我这样的修炼有没有用吗，我也不太清楚，不能明确地告诉你，但是我最近居然有了微弱的感知力，我感觉到这山上根系相连的灵力，包括这棵树，这里应当是修行圣地，才会有那么多强大的妖魔鬼怪呢！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师父是这山上的主人，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他是我们的师父，是苏喻白的朋友，他让我们这样做，绝对有可信之处，耐心点就好了。”

浔珠缄默数秒，顾无言也不再说话，静闭双眼，抛开杂念，一心一意地感受呼吸，他似乎感觉到自己与这山上的一切神识相通，能听到花的浅唱，树的低吟，微小的挣扎，风穿过林间的呼啸。

“等等……啊，顾无言你看！”

“又怎么了？”

两人一探周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打坐的这棵树，竟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徐徐长出花苞，一朵接一朵地绽放！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颗花树，开花了，开得好快！”

“我看这花像粉樱，这个季节，应当不会才对……”

“好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了！”

“哇啊！”

“……浔珠！”

浔珠吓得一激灵，脚一滑便从树上坠了下去。

要完要完！这么高掉下去会不会摔得很疼啊！谁能告诉她那个咻的一下出现在她面前的小鬼是谁家熊孩子啊！

半秒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浔珠跌进了一个没有太多温度却仍然温暖有力的怀抱。

“我的公主，小心一点啊。”

耳畔是磁性的低音，温柔如叶落轻尘、杏花微雨，不见杏花，满树的粉樱花瓣却如雪一样纷纷扬扬，夹杂着春天不可言说的情愫。

“寒月，放我下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鬼头害我今日前功尽弃，本公主定要拿他好好泄泄气！”

北冥寒月心底竟有些隐约的失落怅然。

她离开的怀抱，好像连最后一点温度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