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最近在为他的公司头疼。
也不是为公司，其实是为一个员工。
他开的是个小的直播平台，几个月前招进了路南北那个奇葩，直到现在还只有一个粉丝，这几天那唯一的一个粉丝还不去看她直播了。
他有点想辞退路南北，但是又有些原因不能辞退他。
程乾十分烦躁的时候正好听见路南北在外面说话，遂直接起身去把路南北喊了进来。
“你自己想办法吧，合约到期之后你要是还这样你就卷铺盖走人吧！”程乾不耐地敲着桌子，路南北猛地抬头正要说什么，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俞远冬低头看着路南北，后者整个人似乎僵了僵。
路南北离开后程乾一边翻着桌上的资料，一边头也不抬和俞远冬搭话：“来离职的？唉你也是走运啊，以后要是出名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好兄弟和这小公司啊。”
俞远冬笑了笑：“谁说我是来离职的？当了职业选手也能直播啊。”
程乾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又不怕麻烦了？”
俞远冬耸了耸肩：“舍不得你这个好兄弟啊。”
“得了吧你。”程乾笑着指了指他：“我还不知道你，路南北第一天直播的时候我就看见你小号了...说起来这个，你最近怎么不去捧她的场了？”
“那边签约出了点问题，耽误了。”俞远冬晃了晃脑袋：“不过好像其他人都以为我要离职了啊......过两天请你们吃顿饭吧，记得来啊。”话音刚落俞远冬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程乾第一时间凑了过去：“诶呦，特别关注啊？看不出来路南北还挺会对骂的啊哈哈哈哈。”
“去去去。”俞远冬嫌弃地把他推开，转身出了门。
程乾摇着头坐了回去：“啧啧啧，看不懂看不懂。”
又过了两天程乾因为一些小事耽误了一会儿到公司的时间晚了些。
离公司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程乾就看见秦可可在公司门口挨组长的训，好像是迟到了。
程乾记得秦可可，她和路南北一起进的公司，虽然对电竞，娱乐，直播之类的不感兴趣，但是在其他方面是个好人才，听说还是个工作狂。
平常程乾是不在意这些员工间的小事，但是这秦可可在大门口被逮着挨训实在显眼，他忍不住多观察了一下。
秦可可的裙子衣服上溅有大片泥点，高跟鞋也断了一根，程乾皱着眉头看了看手表，也就迟到了两分钟，看她这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组长骂够了又瞪了秦可可一眼然后才扭头走，秦可可看着他走远，叹了口气把另一只鞋子脱了下来，转身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程乾心里好奇就跟了过去，看见秦可可把另一个鞋跟也磕断又重新穿上，踩了踩觉得没什么问题才扭头准备回去，结果一转身就撞到程乾，手里文件散了一地。
“呃，抱歉。”程乾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秦可可看了看他然后蹲下利落地把东西收拾了起来。
“没关系老板，没什么事我就先上班去了。”秦可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走程乾又把她叫住：“你这衣服这样，怎么工作？”
秦可可一脸疑惑：“衣服脏了为什么不能工作？”
程乾被问住了，呆在原地，秦可可看他没反应，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秦可可穿着一身泥点的衣服跟没事人一样坐着敲了一天电脑，程乾也是脑子抽了一样一趟趟地出来接水喝，每路过一次都要侧目看秦可可两眼。
秦可可完全没有察觉，一旁的同事都时不时看向她这边，她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衣服，实则是因为程乾一直在这边过来过去。
晚上俞远冬请吃饭的之前秦可可抽空回家换了个衣服，到ktv的时候程乾已经坐在沙发上，秦可可坐到了他旁边。
程乾仔细看了秦可可半天，旁边的女同事们都化着或浓或淡的妆，只有秦可可脸上脂粉不沾，细看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双颊有些雀斑，她好像是随意坐在了自己身旁，根本没和自己打招呼，扭过头和同事们嬉笑。
路南北一进来秦可可立刻又探过身子冲着南北招手，一脸兴奋好像见了钱一样。
她这样子和白天可完全是两个人啊，程乾不自觉地暗暗笑了笑，俞远冬瞧见了好奇地用胳膊肘戳了戳他：“喂，你笑什么呢？”
程乾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不看着你的小姑娘，盯着我干什么。”
俞远冬也笑了，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一个女同事冲了上去按下暂停向俞远冬表了白。
俞远冬拒绝了，气氛十分尴尬，这时秦可可抢过旁边人的话筒走上了前活跃气氛，看着她冲路南北挤眉弄眼的样子，程乾登时了然。
可惜路南北没上去，一个新人红着脸上去了，俞远冬那说酸话的样子让程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路南北夺门而出后俞远冬冲众人抱歉地笑了笑，也跟了出去。
秦可可尴尬地看着门口，前面站着的新人也有些尴尬，程乾摇了摇头招手让他坐了回来然后冲秦可可扬扬下巴：“既然你站上台了，不如唱首歌吧。”
“啊？”秦可可明显一愣，周围的同事们也都面色一变，程乾左右看了看：“怎么了？”
“老板，我...我五音不全啊。”秦可可紧张地搓话筒，程乾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秦可可：“不就是走几个调吗？至于反应这么大？”
众人不说话，程乾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就一首，别再推脱了。”
“......好吧。”秦可可滑了半天选了首时间最短的儿歌。
她一开口程乾就后悔了。
难听是真的难听，只不过程乾没想到会这么难听。
但是让她唱的人是自己，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她的面子也不好意思让她停下，只能委屈自己的耳朵听完了一整首。
“呃，老板，唱完了。”
程乾回神看了过去：“哦，那谁想唱谁继续吧。”秦可可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坐了回去。
“哦，这臭小子。”程乾划着手机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秦可可没有听清，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什么？”
程乾抬头看了看她然后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屏幕上是俞远冬发来的私聊：“不回了，要约会，记得帮我看一下。”还跟了一张俩人十指相扣的照片。
秦可可还没做出反应，程乾就又把手机收了回去。
切。秦可可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始和同事拼酒。
程乾一直有意无意地观察秦可可，直到最后散场，程乾看了看她然后对众人说：“到家后在群里报个平安。”
然后程乾回家后就一直等着秦可可报平安的消息，但所有人都已经到家了，秦可可却迟迟没有说话。
程乾有些心急，但他又不想掉面子去艾特秦可可问她什么情况。就在他万分纠结的时候秦可可终于发了一句：“我到家了。”
程乾立刻啪啪啪打下一行字打算问问她怎么了，想了想又全部删掉，等了三四分钟才又重新打字：“怎么这么晚？”
“打不到车，走回来的。”
“......”程乾把手机狠狠摔在了沙发上，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可可总觉得自己什么事都会遇见程乾，早上来公司正好在门口遇见他，去接水也能碰见正在接水的他，就连去送文件都能碰到从外面过来的他。
就比如今天下雨，本来应该早就走了的程乾才从公司大门出来，正好看见秦可可在门口骂路南北不接电话。
程乾走到秦可可身后时她也没有察觉，依旧在骂骂咧咧，他只好轻咳一声问：“没带雨伞？”
秦可可吓了一跳连忙扭头：“呃...带了，只是...”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断了的雨伞：“今天早上被我不小心坐断了...”
“......”程乾好笑地看了看面前这个人：“我送你回去？”
秦可可连忙摇头：“不用了老板，我给路南北打电话了。”
“她不是不接吗？”
“呃，我再打几个她就接了吧。”
程乾耸了耸肩：“好吧。”
秦可可又一连给路南北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不接，程乾开着车又回来停在了台阶下：“路南北接电话了吗？”
“......没有。”秦可可叹了口气，程乾摆摆手示意她上车：“你回头看看公司都要关门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吧？”
秦可可考虑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点了点头上了后座。
秦可可看着车窗外一个个过去的路灯出神，她不是恋爱脑，但是接二连三的巧合也会让人不自在。
程乾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扭头看向秦可可：“正好，雨停了…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秦可可逃似的下了车往小区里赶。
快到楼下的时候路南北终于给她回了电话：“怎么了可可，我刚刚在洗澡。”
“没事，刚刚下雨了想让你接我一下来着，我这会儿已经……打车回来了。”秦可可犹豫了一下没有说程乾的事。
“哦哦，那我下去接你？”
“不用啦，就上个楼而已，我又不是……”离楼道口还有几步路，秦可可的声音戛然而止。
“秦可可？喂？”
路南北看不见，电话这头的秦可可拿手机的手已经吓软垂了下去，腿僵硬地向后挪动，她尽量轻手轻脚地走，但对面的人还是抬起头看见了她。
“可可！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张青好像喝了不少酒，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就向秦可可扑了过去，后者及时躲开，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张青扑了个空有些恼怒：“我怎么不能找你？你是我女朋友！”
秦可可一边后退一边颤着声音回：“你放过我吧张青，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张青闻言面相变得有些狰狞，举起手中的酒瓶子就要向秦可可砸过去。
秦可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但想象中地疼痛并没有袭来，取而代之地是张青的一声惨叫。
睁开眼程乾已经挡在自己面前，张青好像挨了揍跌坐在地。
“趁我不想多揍你一拳之前，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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