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把时间借我（15）

纸的主人，有个故事。

　　她三十五岁守寡，她有个很可爱的儿子，她很爱他。

　　她三十七岁患上不治之症，那一年，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离开了她。

　　有一天，来了一位不请之客，一位小她十岁的妹妹，她说她叫古璃。

　　后来的日子都是古璃陪伴着她，她们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她又有了重新活下的希望。

　　她常问，“你说我儿，他去哪了呢，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呢……”

　　古璃都会说，“他去了一个很美丽的地方，那里没有饥饿，没有痛苦，没有死亡。”

　　每次她都苦笑一番。

　　直到后来，病情恶化，痛苦席卷而来，癌细胞夺走她的微笑和希望，她说，“这么美丽的地方，我也想去。”

　　她趁夜深，用一把最普通不过的水果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最后留给古璃的，只纸一张。

　　恒无力地瘫在地上，过了许久，才轻声问道：“小不点，可安否？”

　　小清好不容易从害怕中缓了过来，却一秒陷进悲伤，“古，古奶奶，为什么这么做......”

　　小清想去儿时记忆里那位慈祥的古奶奶，那位编些小玩意逗她玩的古奶奶，那位做饭很是好吃的古奶奶......

　　旧忆一开，掩不上。

　　“古奶奶，她，她是走了吗……”小清顿时哭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阿福躺在小清的腿上，安静地听着小清的哭声，它本不喜吵，但它心里却难受。

　　古奶奶，或者说古璃。

　　她不过四十有余，却苍老得像八旬老人。

　　因她是上一位灵者，现世前，大树夺走了她最珍贵的青春，加速她的衰老。

　　这一生，注孤独终老。

　　古璃为了出树，慌言对恒，她愧对恒，所以她照顾恒母。

　　做这一切，只为赎罪。

　　如今命不久矣，为了完成恒母的遗愿，她狠下心，她做恶人。

　　她早已思念那位在她出树后收留她，陪她说话嬉笑的姐姐。

　　多年的噩梦，拖着愈来愈乏累沉重的身躯，她倦了，她想寻她心心挂念的姐姐了。

　　小清哭累了，三月的夜晚，冷得刺骨。

　　恒用他灼伤的手抹起地上烧尽的灰，扬空一撒，“不再沉重了。”

　　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

　　待二人一犬冷静后，小清在树旁立了块木牌，上面用剪刀刻着：古璃之墓。

　　小清就要告别了，请假来趟，无法久留。

　　“恒哥，小清下次再来探访，此番匆匆，下次一定久留。”

　　“生日快乐。”恒开口问。

　　小清淡淡笑了，泛红的鼻尖，在三月夜的底下，小清这一笑宛如淤泥里的莲那般不染，“恒哥再说个时间，那时要我留多久就多久。”

　　小清见恒不答，说道，“再一个七年，七年之后，我再来，恒哥可要等我。”

　　恒垂下眸子，怕是不答应，小不点便不走，只好轻声应道，“好。”

　　小清赤着小脚丫，离开了大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阿福有些不舍，“这一走怕是见不到了吧。”

　　是啊，只有十五岁之前的孩子才能被选为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