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日梦

第二天，周日。

爷爷在大家的环护下去了医院。

家里只留下莫小七陪着奶奶。

奶奶神色有些憔悴，“小七，你去玩儿吧，奶奶有点累，想眯一会儿。”

看奶奶闷闷的躺在炕上，闭上了眼睛，莫小七心里也是闷闷的，他很想跟着一起去医院，可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个八岁大的小孩子，不但帮不上忙，还得有人照看他。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奶奶。每当他这样眯着眼睛，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奶奶身体向来不好，可是在莫小七看来，奶奶没事。因为奶奶的三盏灯很悠长稳定，注定是长寿之人。

看了一会儿，奶奶应该是睡熟了。他下了炕，去暖气炉子那儿，添了两铲子煤。然后又回到爷爷屋里，闷闷的发呆。

九点多的时候，龙俊来了。

“小七，十点钟中央台演武当，剑术冠军赵长军演的。”龙俊热衷于武术，李连杰、赵长军这些武术冠军更是他的偶像。

莫小七也非常爱看武打功夫片，只是现在实在没心情，只哦了一声，“爷爷去医院了……”

“我知道，我妈也跟着去了。我知道你不高兴，这不来看看你。姥爷身体好着呢，我两只手一起上，掰腕子都掰不过姥爷。所以，你不用担心。”

莫小七没说话，打开了十二英寸的黑白电视。电视里的什么教授在讲座，电影时间没到呢。

“哥，你先看着，演了叫我，困，我去躺会儿。”真的又困又乏，昨晚折腾的太晚了。回到屋里，躺下就睡着了。

世上尽多烦心事，但愿长眠不复还！这种想法八岁大的孩子当然不会有，不过他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天地之间一片迷濛，仿佛罩着茫茫大雾。远处闪过一道道闪电，雷声隐隐。这是什么地方？咋这么荒凉？莫小七感觉自己就身在其中，惶惑而无助。

镜头一转，一株粗壮挺拔的大树，显示着他的古朴和沧桑，久历狂风暴雨而傲然不屈。这一刻，莫小七觉得自己就是大树旁边的那株柔弱的小树苗儿。依偎着大树，凭大树万千条枝叶，给他遮风挡雨。

忽且，狂风大作，搅动飞沙走石，肆虐着万物苍生。大树的万千枝条仿佛化成了万千手臂，牢牢拥护着小树。狂风在暴戾的咆哮，魔鬼一般撕扯着枝叶。就这样，一条条扯断了枝叶。一条条的扯断，撕碎。

好可怕，一种天地灭绝，末日来临般的恐怖，这种恐怖在无限的延伸、弥散……

狂风越来越猛烈了。

漩涡样的狂风，一个接着一个的，重重叠叠的扑打在大树上，带走了无数的枝叶。

大树扭动着腰身，奋力抵抗着，怒喊着……

蓦地里，一道血红色的厉闪，撕裂了苍穹，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劈在了大树头顶。喀刺刺一声巨响，一下就把大树从上而下，劈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

“啊！”一声惊呼，震荡刺激着莫小七的耳膜。

一惊而醒，莫小七霍地坐起。

他目光游移着，看见龙俊站在屋里，有些惶然的看着他。

地上有一只破碎的茶杯。

莫小七还没有从恐怖的梦境中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问，“哥，咋滴了？”

龙俊挠挠头，脸上有一种叫不好意思的红润，也叫做脸红脖子粗，“那什么，‘武当’开演了，我来叫你，把杯子碰掉地上了，咋办？老舅回来咋整啊？”

龙俊从小顽劣，脾气也犟，淘气淘得天不怕地不怕。说来也怪，他只怕舅舅，也就是莫小七的爸爸莫成。

莫成对这些侄男侄女的，那是真心的好啊。可不知咋地，龙俊就是对莫成总存着敬畏之心。

对成年人来说，打碎个杯碗儿的不算啥事儿。可对孩子来说，也是件不小的事儿呢。莫小七也挠头啊，他想了想，有了主意，“走吧，没事儿。”

奶奶已经起来了，正在看电视，看样子精神好了不少。

电视里，武当大侠陈伟，正和日本武士打的昏天黑地。八十年代的功夫片是真功夫，没多少特效，看着很实在，耐看。

“奶奶，茶杯让我碰地上摔碎了，咋办啊奶奶？爸爸妈妈知道了，不得打我啊。”莫小七装出一付惶恐的样子。

“啊？杯子打了？伤着没有？过来我看看。”说着一把拉过孙子，看这看那。在老太太心里，杯子碎不碎的无关紧要，别伤了大孙子就行。

见莫小七毫发无伤，放下了心，“没事儿，一个杯子破就破了。你们俩看电视吧，我去收拾一下，杯碴子别割着谁。”说着下地穿鞋。

电视中的剧情急转直下，武当少侠武云龙为日本武士暗器毒角打伤，小哥俩儿很快就被电视里的剧情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