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莫颜玖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玉碎了。”
京城从此再无锦瑟，只剩《锦瑟》。
李泽言（梁王）x你（花魁）
私设，ooc致歉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车水马龙，雕梁绣户比比皆是，阳光下一抬眼，稍不留神便会被富贵人家屋顶上那些熠熠生辉的装饰物闪花了眼。在这条最繁华的街道，茶楼、说书馆、花楼、棋社、各式商业小铺参差排列，空气中有时漫着西边楼的茶香，有时又散着东家阁的酒香，好不气派。
来来往往的人穿梭在其中，步履匆匆。有的走累了，便进说书馆歇歇脚，叫上一壶茶，这儿的茶是京城出了名的有滋味，来了的人通常都愿意在这留上个一时半晌，细品那茶和故事的味道。而一般来说，故事说完了，客人的茶也刚好喝到见底，这场子就算到此为止，人家该归家的归家，该拾掇场子的拾掇场子。
只听得说书馆里的台上抚尺一震，一位身着长衫、鬓发微白的老者缓缓道来：“这京城啊，面容姣好的姑娘多了去，能歌善舞的那也是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的。话说那梁王还是弱冠之年时，曾在京城最大的花楼隐红楼相中过一名女子————那女子我没亲眼瞧见过，只是看过的人呐……竟是无不夸赞其才貌双全。”
说书人的声音还在回荡，而座中一人的思绪飘去了极远的地方。
当时的李泽言尚不是为人称道的英雄，而你也并非那颦笑间一顾倾人的花魁。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当年你母亲以诰命夫人身份受皇后之邀入宫参加宴席，你父亲则在前殿与众官员向皇帝献上新年祝福。你与他们一同入宫后，他们各自去了前朝和后宫，而你则在他们交代看管你的老嬷嬷和侍女的陪伴下在宫中散步。母亲唯恐你性子野闹出乱子，特意交代了她们俩要对你严加看管。
不过你初入这偌大的宫殿，自然对这里的一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一双眼睛在宫中各色的建筑上流转着，顾盼神飞间你看见高不可测的朱红色宫墙，看见精美华贵的琉璃瓦，也看见一条幽长的甬道。见自己的手被家仆紧紧攥着，你索性用力松开了那只手，向那甬道跑去。彼时的你简直就像一匹脱缰的马儿，那家仆又岂能拴住你？ 不过是一炷香的工夫，那家仆从自己的神思里反应过来时，你早已不见了。
甬道内的光线比起外面要昏暗的多，越往深处走，路就越窄，而甬道的尽头有一道光透过间隙射了进来，径直向前走，你竟见到到一个简陋的木屋，屋后有一片竹林，竹林里的男孩一袭青衫，此刻动作利落地挥舞手里的剑，你怕惊扰到他并未出声，而是在墙后安静地看着他。
男孩的动作极为流畅，看起来就是一气呵成一般，用家塾里夫子教的话来怎么说来着……想起来了，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男孩手里的剑起势时如万钧雷霆一样令人屏息，剑影流转间，感觉又似九日坠落间有神明乘龙而来；而在经过波涛汹涌的剑光之后，又能悠悠然收回，剑锋收势时直指长虹，恍若海面平静时的空气中泡沫凝聚成的晖光。
“昔有佳人公孙氏，今叹青衫朗如风。”待他停下动作，你忍不住脱口而出。
少年的视线向你看过来，你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解释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舞剑的……如果惹你不高兴了的话，我刚刚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少女低下头嗫嚅道不敢看男孩，一只手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裙。
“我不会伤害你。”少年本就比你高出一个头，此时却蹲下身子认真地注视着你，他的目光刚好与你因为察觉到干错事而慌乱的眼神相撞，你顿觉尴尬，原本白皙的脸庞不自觉地微微发红。
“不过，我有个前提。”他又正了正色，“不要把我会武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嗯？”
他说这话时你只是楞楞地看着他的眉眼，男孩生得好看，眉峰微微耸起，一双眼尾也极为自然地向外挑着。你不等他说完，就如小鸡啄米般拼命点着头。
“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好……” 你应答着，转身准备走你来时的路回去。
偏偏世事难料，“咕……” 你的肚子此时尴尬地响了起来，你羞得把头埋得很低，脸也乍的一下通红。
“饿了？”听声音他好像是忍不住笑了，温润的声音缓缓传进你耳内，“我这有些糕点，姑娘可需要？”
见你轻轻地点头，他便领着你径直进了小木屋，屋内的摆件用的是再简单不过的原材料，但很明显，它们的主人将其打理得井井有条，也别有一番宛如山间隐者的风致。灶台上，从蒸笼处传来阵阵香味。
不过这个气味儿和你素来喜欢吃的糯米团子上的味道并不同，糯米团子带有的是带了甜味的蜜香，而这里的香味，倒不如是说是向桂花借了花香汇进烟火气里，如此的得天独厚、独一无二。
那青衫少年打开蒸笼，动作娴熟地用两层油纸将一块外表精致的糕点包好，伸手递到你的面前。
“当心烫。”你正打算接过他手里的糕点，少年的声音又在你头顶闷闷响起。
“哦……好”不知道是因为桂花香太浓的缘故还是灶台前的热气太重，此时你倒有些手足无措。
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在青衫少年疑惑的的眼神中直接低下头对着尚在他手里的桂花糕吹起了气，温热的气息从女孩的口中呼出，拂得男孩那只拿着桂花糕的手痒痒的。
“你是笨蛋吗……已经不烫了，拿好。”男孩察觉到异样，轻轻地皱了皱眉，将纸包放进女孩的掌心。
“抱歉，又麻烦你一回。”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包，将油纸展开，不过她倒不急着自己先动口，而是先将桂花糕掰成了两半，取其中的一半出来。女孩拿着那一半桂花糕的手高高举起，冲着男孩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漾起两颔处的酒窝，“听夫子说，投之桃李，当报以琼琚。大哥哥，你送我桂花糕，我现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便请你把这半块糕点收下吧……”
见男孩并未说话，女孩又急急开口，“没事没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这半块糕点，我收下了。”
“那既然如此……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你以为那少年会像你从前认识的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一般立刻应下，至少也该有所动容，不料他只是抬眸看了看你，并未多言，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我叫白锦瑟，大哥哥，我可以和你做个朋友吗……你叫什么名字呀……”
“好。”少年的声音闷闷传来，你这才发觉你已在这个远离你爹爹和娘亲的地方待了许久，外头已然是日暮西山的情状，再不回去，怕是要惹他们担心和怀疑你此行到底去了哪里，这样的话就会连累大哥哥。
我现在必须回去了。
少女喃喃自语着，像是自己在惋叹着什么，又像是在和少年道别。
“可认得回去的路？”
“认得，就不麻烦大哥哥了。”夕阳下，你注意到他腰间的玉佩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出了橙红色的光芒，那玉的材质你认得，那是你之前去中宫见皇后娘娘时刚好在她宫内与其攀谈的太子爷身上的那种羊脂白玉，非皇室不得使用。
“天色愈渐昏暗，路不好走，我顺路送送你。”鬼使神差地，男孩居然头一次没按自己的理智行事，他告诉自己，自己只是担心眼前这个女孩泄露了自己的秘密，而只有自己，才能确保路上她不遇见其他人，不把他的秘密说出去。
“……谢谢。”
你跟着他一路往回宫殿的方向走着，黄昏下的竹叶疏疏落落形成晃晃悠悠的黑影，又有风声和昆虫的叫声，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手心冒出来一层冷汗，脑中浮现出从前看过的关于鬼怪的话本子，脚下每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来毕生最大的勇气。
竹林里的光越来越昏暗，你看见地上好像出现了一个人的手的轮廓，你心神一个不稳，足尖碰到一块极硬的石砾，极度不安间你被它绊了一下，你的身子无意识地往前倾，眼见着就要摔到那块“鬼手”上了，你心一横闭上眼，反正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你这辈子再也嫁不了人一直陪着父母，不过想着能一直陪着亲人，好像也不算太坏。
想象里的疼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原本在你身前的男孩此时牢牢地把你护在怀里，你能感受到他鼻息的温度，你和他现在的距离，很近。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佯装冷静地在你扶你站稳后，抽回在你身后的手掌，耳尖微微泛着红。
“自己不看路的话，不是每次意外都有人来帮你。”
小姑娘的语气此时仍沾染了委屈，“可是那里有一只人手……”你指着那个“鬼手”的方向，嘟囔着嘴同他解释。
他示意你和他一起走近看看，然后自己俯下身捡起那“鬼手”。
“诶，不要！”你失声道。
少年已经把那“鬼手”捡起，“别怕，只是一块上面生出了几颗菌类的石头。”
“看不清路的话，可以拉着我。”
于是接下来的情景，就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青衫公子后面紧紧跟着一个嘟着嘴的姑娘，那公子的衣角被女孩紧紧攥住，因为这个原因，男孩的步伐也比之前缓了许多。
你正低着头在他后面楞楞地想着该如何回去和爹娘解释，他突然转过身来，“按现在这个速度走路，你觉得我们能赶回去？”
“是我拖累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把手给我，站到我身边来，我带你回去。”男孩看着你，眼眸里的神色认真而坚定。
此时的你并未想过，就是因着这道目光，会让后来的你在最后一刻那样义无反顾。
他拉着你的手，你们的手心间被他恰到好处地留了一些空隙，一路被他牵着，你一是能一直稳稳当当地在他身侧行走，不被路上的野草石头所磕绊，二来他的手握住你的，那力度刚刚好，你也不至于被他弄疼。
很快便到了出口，在你们出来的那一刻，一瞬间从黑暗处闪出来一个人影，那人以极恭敬的姿态躬身站在青衫少年面前。
“殿下。”
“准备去前殿。”
“是，那这位姑娘……？”那个身着侍卫服的人在看见少年身侧的你时眼中略过一丝惊讶。
“魏内侍，请你务必找个可信的人安全护送她回中宫皇后那。”
“是。”
你转过身，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等等。”
“李泽言。”男孩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我的名字。”
你还是忍不住转过身多看了他几眼，唇瓣欲抬起又终是落下，只回一句，“好。”
其实，你本来想问问他，你们还会不会再见面。
李泽言和你见过的男儿不一样。
小时候花灯节逛庙会时见过一个乞儿，他看你的时候的眼神和府上的男仆一个样，慌慌张张、里面装着名为恐惧不安的情绪，而这几年你开始跟着父亲母亲进宫拜见皇帝皇后，你以为皇室的子弟会有所特殊，但御花园里，你听见三皇子太子为了获得一个皇帝陛下所赐的小物件不惜唇枪齿剑，那太子在获得小物件后又用极难听的字眼羞辱了三皇子。
且就在昨天，你和娘亲在皇后娘娘宫中时，三皇子的诗文作得分明比太子殿下妙，而皇后娘娘和陛下说什么“只会作诗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个宫女之子，能有什么出息。”
但就是太子这样的人，在正面和你打交道的时候，永远都是一番正人君子的做派，若不是偷偷听到过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当他夸赞你“如花似玉，恍若甄姬再世”的时候，你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而李泽言，在他眼里，你看见的是平和与尊重。
那魏内侍将你送至宫内一个开阔的路道口，在一个站岗的小宫女身侧小声嘱托了几句，又用眼神向你的方向示意你跟着你那宫女走。于是你便跟着她一路走着。今日是中秋节，许多大臣才有机会被获邀携其家中女眷来宫中赴宴。而你家确是不太一样的，你爹在为当今皇帝登基平贼臣逆党、属开朝功臣，你哥哥又曾带兵南下镇守岭南、解决百姓暴乱，为现今疆土上的安稳河山立下汗马功劳，也是因为这个，皇帝陛下一直对你们家予以重望，就算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子，皇后娘娘也会把你母亲叫去拉拉家常，而你们一族也被获准可以在宫中自由出入。
不过嘛，其实听父亲说最近的这几年政局有所变动，形式比起开朝那会乱了不少，他说话时脸上有六分忧色，不过你倒没觉得有什么，皇帝陛下又没取消你们自由出入皇宫的资格，你还是可以常常进宫玩，没什么不好的。
后殿的皇后中宫里，身着华服的妇人们在围桌而谈，你娘亲打从跟着你的嬷嬷回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不见的消息时一直心神不宁，一面悄声叫那嬷嬷打发了了人去寻你，一面因为不想惊动皇后娘娘脸上又不动声色地照常与她们交谈。
见小宫女领着你回来了，你母亲忍不住面露喜色，嘴上只道，“锦瑟终于舍得回来了？” 皇后娘娘素来也是喜欢你的，此时也招呼你过去，怜爱地摸摸你的头发，“呀，一转眼锦瑟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再过几年呐，我们锦瑟就真的成大姑娘啦。”末了还不忘打趣你一句，“锦瑟啊，这宫里的皇子啊，属太子很你年龄最相仿，我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你这个小妹妹呢。等你长大了，给我们晔儿作媳妇好不好？”
这一朝皇帝陛下膝下的皇子虽然不少，除去那些籍籍无名、在自己的封土上安守本分的藩王外，为百姓所知的皇子就只有那么三个。太子李晔是皇后所出，是皇上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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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因为天下众生而被道德绑架的苦命鸳鸯，天下众生这一只大手，拍散了他们的姻缘，扯断了他们牵在手上的红线。”，
最高境界不是“拼将一生休，尽君半日欢”，也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不是“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更不是“报答平生未展眉”，而是“与有情人做快乐事”。
——叶三 《九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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