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今趴在桌上，食指并中指弯曲，一下一下没规律地敲打桌面，耳朵隔着左手手掌很清晰地听见敲打桌子，桌子发出的闷响。
思绪渐渐不知不觉飘到了昨晚。
他嗯了一声，声音是止不住的喑哑，倚靠着墙壁，冰凉的温度被卫衣捉住一半，一半传达后背。
“你……还好吧？”她依旧站在原地，手上的水珠还未干，风刮过带走温度。
“嗯。”烟灰聚了很长一段，他抖掉，还没落在地上就被风吹散。
“是家里出事了么？”顾宛今小心翼翼地问。
她对他，好像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周折苼又是一个单音节的承认。
她愣了愣，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或许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安慰，“那你别抽烟了好不好？”清甜干净的声音，劝他别抽烟。
他不发一语，毫不避讳地看她，隔着肆虐的晚风，烟也不掐灭也不再吸，任它继续燃烧，风掠过更旺，一点一点侵蚀白色烟纸，快要燃到他手指。
顾宛今快步走过去，抽走指缝的燃了只剩黄色部分的烟，他滞了下，指间轻微抖了抖。她将烟摁灭在一旁的大理石砌成的洗手池中，烟头碰到水渍“刺啦”一声灭掉。
“你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一些，或许我给不了你什么好的适用的建议，但是我可以是一个好的倾听者。”顾宛今见着火星一点点黑掉，放开了手，没回过身去看他。
相对无言。
手忽然被牵住，然后整个人被拉了过去。
他身上是烟草香，很淡，很清冽。
“就一会儿，好吗。”
顾宛今轻轻把头靠在他肩头，在心里应了声好，谁也没听到。
她不敢乱动，就静静地让他抱着。
那个时候好像春夏秋冬，在眼前一晃而过，抓不住什么也没关系，他在就好了。
午休结束的铃声敲响，顾宛今没再想下去，头转了个方向脸埋在手臂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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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你去不去吃饭啊。”前桌收拾好了东西，转了个身问宋皎，立马围了三两个女生过来。
宋皎慢悠悠合上了笔盖，思虑了几秒，“不去了，我回家。”
宋皎面上挂着笑，心里却mmp，不这些女生不过是以为靠近了她，就能靠近她哥，想做她嫂子，做梦吧。
天色慢慢昏暗，宋皎咬着棒棒糖，一边捣鼓手机回信息。
她随意瞥了眼街边一家面包店，货架上好像有她喜欢的肉松三明治。
进店以后目光就被角落里挑饮品的少年抓去，他也穿四中校服，头上倒扣一顶墨蓝的鸭舌帽。
帽边用白色丝线刺绣着四个字母，“PaPa”。
宋皎抬了步子过去。她手指流连在货架上摆放整齐的奶类饮品上，眼神却是时不时往少年那边飘。
“不好意思，能帮我拿一下吗？”她轻轻戳了戳一边纠结着要买酸奶还是优酸乳的男生的胳膊，礼貌地开口。
顾湛回过头来，眉头皱着，见是个女生眉也就舒展了些，“哪个？”
嗯，是个声音和相貌外形成正比的少年郎。
“那个，草莓布丁。”她踮起脚指了指粉色的布丁，嘴边一抹笑。
她悄悄掏出手机，假装在网聊，偷偷按了拍照。
少年侧颜漂亮，修长的手指碰触粉色布丁，定格在矩形边框里。这张照片，成了她后来无穷无尽深沉岁月里心中唯一的安慰，唯一她能拥有的，他不知道的，与他有关的。
顾湛哦一声，给她拿了下来。
她道了声谢谢，他回了句不用。
“你也是初三的吗？”
顾湛狐疑，也还是点头说是。
然后他继续纠结于酸奶和优酸乳之间，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他看了眼，然后勾了一下唇。这个小表情被宋皎尽收眼底。
“这个酸奶还不错哦。”宋皎见他纠结往复的模样有点可爱，向他推荐酸奶。
他只点了点头作回答，拿了两瓶优酸乳，一瓶蓝莓味，一瓶哈密瓜味。
喂这么不给面子的吗？？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对她这么爱答不理的人！
宋皎嘴巴张合就要说出心中所想，顾湛就已经迈开了步子，方向是收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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