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废土的新芽

涟漪我还记得你，你的称呼是新芽，对吧。

新芽是的。

涟漪现在想想你当时给我说的东西，我才回过神来，原来须臾人不仅存在，而且就在我的身边。

新芽所以你想加入我们吗？

涟漪你们？

新芽没错，我们。

新芽身边的光线开始扭曲，另一个人从周围的空气中浮现。

新芽叫他白炽就好，他不太会说话，不过相当可靠。

涟漪原来他一直都在你身边吗？

新芽是呢，包括上一次遇见你时。

涟漪想必他也是与我们都相同的。

新芽所以说，去你的住处谈吧，有一些话是不能在露天的地方说的。

涟漪嗯。

虽然我并不知道有什么话是不能在露天的地方说的，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理由。

新芽你家很简朴嘛，我还以为有个须臾人住在这里，会装饰一些的。

涟漪没有。

新芽那么我就不说客套话了。

新芽涟漪，那位须臾人告诉了你多少关于须臾世界的事情？

涟漪很多很多，从日常到哲学，从个人到社会，从具体到抽象。

新芽你应该知道，须臾人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永远世界的探索，虽然成功率很低，但是总有人能抵达这里。

涟漪其中大部分人，应该都被永远人无意间杀死了，因为只靠永远人，无法理解须臾人的死亡。

新芽永远世界的救援队只能救助被困住的永远人，而且方式对于须臾人来说过于粗暴了，因此才需要建立专门的，救助须臾人的救援队。

新芽我率领的救援队也是其中之一，一方面在沿海地区寻找须臾人，另一方面找到可能拥有感情的永远人。

涟漪在你看来，记录员会比其他人更容易获得感情，是吗？

新芽是这样。

涟漪那为什么这种救援须臾人的组织，我一直都没有听说过？

新芽这就是我一定要和你在室内谈的原因了。

新芽即便是身为记录员的你，对于这个已经生活了这么久的永远世界，又了解多少呢？

新芽完全没有什么了解，对吧，因为你并不关心，至少在获得感情之前是这样。

新芽我猜，你在获得感情的同时，应该也获得了求知欲，对吧？

涟漪是。

新芽在我们的头上的那片星空，其实并不只有星星，还有许多面悬在空中的镜子，那就是被称为“天镜系统”的，先驱者的工具。

涟漪还有这种事情吗？

新芽天镜系统，据我所知，总共有4个方面的作用。

新芽首先便是通信，先驱者可以通过天镜系统，在不变的大陆上对每个分区的区长做出指示，而不需要再通过书信的形式传递，只要大概30秒钟，就可以将一整座图书馆还要多的信息传递过去。

新芽其次是监视，先驱者可以通过天镜来监视永远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所以我们需要在室内交谈，才不会被先驱者监视到交谈的内容。

涟漪通过镜子，可以看到我们说的话吗？

新芽通过口型就可以分析出你大概说了什么。

涟漪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对先驱者保密？

新芽这就是我要说的，天镜的第三个作用。

新芽永远人涟漪，你在拥有了须臾人的感情之后，有没有回忆起，自己所拥有的，肢体以外的力量？

涟漪我发现了。

新芽那便是智慧的力量。

新芽人凭着肉体无法战胜的猛兽，却可以用智慧轻易降伏，人的智慧，拥有肉体无法比拟的力量。

新芽每个永远人都拥有至少一种智慧的力量，只不过永远人已经忘记如何使用了。

新芽有些人在获得感情的同时回忆起了自己的力量，有些人是在获得欲望时，还有一些人是在获得了知识时。

新芽先驱者将这种智慧的力量称为“功能”，虽然我觉得这么说，有种把人当成工具的意思，但是还是沿用下来了。

新芽白炽的功能是操纵光和热，我的功能是感知物体的移动，因此我们才能找到你的行踪。

涟漪你一直在用这种能力监视我吗？

新芽也并不是一直，只是每年感知一下那位须臾人的行动，根据他的身体状态，来判断需不需要来找你。

涟漪所以说，天镜系统的第三个作用是？

新芽也许你很难理解，没有生命也没有思想的天镜系统，其实是有智慧的，一套与人完全不同的智慧体系，因此它也是有自己的功能的。

新芽它的功能便是将所有能够理解它的智慧的人联系起来，让这些人能够共享彼此的功能，举个例子的话，就是我们在理解了天镜的智慧之后，就可以拥有对方的功能了，如果有第三个人加入，就可以同时拥有三个人的功能。

涟漪那么第四个作用是？

新芽就是用来联系须臾世界。

涟漪你是说，先驱者不仅知道须臾世界的存在，还跟须臾世界有联系，是吗？

新芽须臾世界的位置尚且不得而知，但是能确定的是，须臾世界也在天镜的作用范围之内。

涟漪既然可以联系到永远世界，为什么须臾人还会前赴后继地远航呢？

新芽我不知道，也许以后你到了须臾世界就可以搞清楚了吧。

涟漪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你的目的是什么？

新芽你真的很符合须臾症的症状啊，我们身为永远人，做事情一定要有什么目的吗？

涟漪你明明是和我一样的。

新芽告诉你的目的，把这些事情告诉你，这件事本身要更重要。

新芽须臾人救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先驱者对须臾人极端地排斥，我们只能秘密行动，并且会永远被守备队追捕。

新芽我是希望你加入我们的，但是对于一个刚刚获得感情的人来说，只是劝诱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需要你自己，带着感情再来审视一下永远世界，再来自己选择是否要加入我们。

涟漪如果我想加入你们的时候呢？

新芽我会在每个月圆之夜感知你的动向，如果你想要加入我们，就在月圆之夜的时候，对着月亮挥手，我们就会在尽可能短的时间之内赶来。

涟漪我很在意，先驱者为什么会排斥须臾人。

新芽你很快就要去不变的大陆了吧？去问先驱者本人，得到的答案会比我的语言更有说服力的。

涟漪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你对多少人说过这些？

新芽也许我已经对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说过了，只不过他们已经忘记了，我也忘记了？

涟漪你说先驱者会排斥须臾人，为什么？

新芽其他人已经心中已经种下了智慧的种子，让它发芽便是你自己的事情。

新芽我知道你非常尊敬先驱者，所有人都是如此，如果只凭我的一两句话就能让你的想法动摇的话，只能说明你本身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新芽本身就身为记录员的你，在拥有感情和智慧之后，一定能更清晰地看清这个世界。

涟漪我明白了。

一旁的白炽一直沉默着，旁观两人的对话。

我本想问问他的情况，但是看到他的眼神，不像是有感情的样子。

新芽你在观察她吗？

新芽她有点特别，对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没有感情，所以你也不用勉强和她交流。

涟漪嗯……

新芽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在找到先驱者之前，去几个地方看一下。

新芽停滞的大陆东区的缆车山，

新芽静止的大陆西区的风车之城，

新芽静止的大陆南区的水乡，

新芽静止的大陆东区的大寒带，

新芽不变的大陆南区的森林，

新芽不变的大陆西北区的降雨沙漠，

新芽最后就是先驱者的办公室。

涟漪你是想让我从另一个方向绕永远世界一圈，然后再去找先驱者吗？

新芽就是这样。

涟漪尽快把记录送到记忆中心，还是这件事更重要。

新芽静止的大陆上不是也有记忆中心吗。去那里的就好。

新芽而且从距离来看，停滞的大陆离静止的大陆近了一半还多，对吧？

涟漪也是。

新芽我们日后还会是一起合作的伙伴，我没有必要骗你，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