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伤痕十七

恍惚间，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大力钳制住，我心下一惊，大白狗腿已经在掌心打了一个旋，整个身体紧紧绷着。

这根本就是这副身子下意识对外界的防备，这十年，黑瞎子的训练加上日日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在我往往还没有反应过危险来时，身体已摆出攻击和防备。我也很无奈啊，感觉……这肌肉记忆超出自己控制的身子早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所以在看清那股力量的来源是闷油瓶的时候，我顿时就放松了。

闷油瓶淡淡的声音响起：“我没事。这怎么回事？”

嗓音还是像往常一般的平淡，可我偏就听出了当中锥心刺骨的冷意。

多年的共处经验让我知道，这前一句是解释他的腕伤，那这后五个字……我朝着他视线所到之处看去，我那手臂上的袖子被闷油瓶撩了起来，被他死死抓着的胳膊上，齐整的疤痕有深有浅，显然不是同一时间割下的，十七条刀疤就这么排列着，我第一次觉得，它们看上去竟然有些狰狞。

身上穿的是闷油瓶十年前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本就偏小了些。想来是刚才和胖子打闹时没有注意衣袖的浮动，闷油瓶眼尖，肯定是就这样发现了我手上有疤，现在，是想问我事情始末。

胖子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小哥问的是什么。默默转过头去，意思是这事他胖子不发表意见。

就这么沉默着，那手机里放着的See you again也好死不死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胖子关了，原本有些哄闹的地宫刹那间安静下来，倒是让我有了那么一丢丢的不习惯。

我不敢去和小哥那双深沉的眸子对视，这个男人，脑子里有太多千奇百怪的东西，似乎我自己在他面前就藏不住东西，可偏偏这些疤痕后面藏的，正是自己千方百计想瞒着他的事情。

我觉得有些颓废，整个人就想这么直接垮掉算了！

人心，信仰，目的，终极，真特么的恶心！

我猛地一抬头，正决定破罐子破摔时，却恰巧对上了闷油瓶那双澄澈清明的眼睛，我的思绪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五年前胖子对我说的一些话：

“天真，小哥他……之前给我留了一句话，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你。现在五年过去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小哥他说，让你十年之后不用去云顶天宫接他了，之所以他会为了你守门，就是不想让你背负太多责任。他愿意用一生，换你一直天真无邪……”

而当时的我，在墨脱，已经遇上了张海客，随着离那该死的真相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已经无法脱身，何况还有当年三叔他们的那笔账要查，还有分崩离析的张家，还有偶然发现的德国势力，还有剿灭汪家的计划，还有九门，还有吴家……这一大堆的烂摊子就统统堆到了我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时候的我，要是再天真下去，那就真的只剩一个死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