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后,蒙胧中,我感觉一个人慢慢地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迟疑了一下,侧头去看,对方也侧头看着我。
胖子慢慢地醒了过来,看着我们。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淡然的眼睛,映出了篝火的光。
人们说,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是他的声音。但是当他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没有一丝陌生。
“你老了。”他说道。
音乐还在流淌,在这最靠近地狱的地方。
胖子上来,一把勾住小哥的肩膀,弄得他一个踉跄:“哪儿能跟小哥你比啊,你舍得出来啊你!”
闷油瓶被摇的东倒西歪。他朝我笑了笑。
我没有看到我以为的任何过程,但无所谓了。我看了看青铜门,它似乎正在闭合。深渊凝视着我,但我转过了身,和他们抱在了一起。
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而那劳什子终极究竟是什么,十年了,我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了,我只知道,闷油瓶现在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那就够了!我吴邪求了那么十年,不就是求小哥安然无恙地从青铜门出来么?
突然脑中闪过了什么,我一把抓起闷油瓶的手。
闷油瓶毫无情绪的那双眸子中划过了一抹惊异,也就转瞬的功夫,便坦然地放心我随意把弄着他的手。
若不是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可能全然发现不了这一丝变化。我心中暗笑:“想不到十年过去,连闷油瓶也会在我们面前流露情绪了,这可是个好征兆!起码比他每次都扔过来一记淡淡的眼神要好多了!”
胖子却一把把我的手从小哥手腕骨上甩开,仗着一身神膘挤到我和闷油瓶之间,啧啧了两声便道:“天真啊,这你和小哥十年不见,特别激动胖爷我也能理解,但你不能像个小娘子一样抓着小哥的手不放啊!”
这句刚刚说完,胖子的大脸突然冲着我近了近,瞪大了眼睛,嗓门在这空旷的地宫里显得格外清晰响亮:“天真,天真同志,你,该不会瞧上小哥了吧?”
我一听这胖子胡说脑仁就开始胀痛,下意识地就推了他一把:“去去去,死胖子,别瞎说!”
谁知胖子这回还偏偏就不依不饶起来:“哎,天真,胖爷和你说啊,虽说咱们小哥这长得是颠倒众生,倒斗的本事也是一绝,可你个大男人不能这样啊,你让小哥多为难啊?听胖爷 的,你爹妈给你安排的相亲局你不能再逃了啊,赶紧找个姑娘啊!”
我听这死胖子越说越不着调,不由得朝着他腰间拧了一把,等胖子哎呦哎呦叫嚷起来后才放开他,见他龇牙咧嘴的模样,我冷冷地开口:“十年前,小哥进青铜门之前为了救我跳 了长白山三十米的悬崖,断了手腕骨。”
胖子嗤笑一声,揉着老腰笑着说:“天真同志啊,说你天真你还真天真呐?就小哥那逆天的恢复能力,估计他在路上就正完骨,没几天就能恢复原样,这都十年过去了,如果小哥他再不好,胖爷都要怀疑这是个假的小哥了!”
我低下头,话是这个理,但毕竟十年前是自己死缠烂打跟着小哥进的长白山,还害得小哥断了腕骨,这就像一个坎,得要跨过去了才能真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