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捌：乾坤世外人不渡

炎阳殿

送走所有客人之后，炎阳殿一片寂静，金光善躺在大殿的高座上，眸光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光瑶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奉上雪脂玉茶盏，低眉叫了一声，“父亲。”

金光善抬起头看他一眼，坐正后接过茶盏，“都送走了？”

“是。”

“纤纤呢？”

金光瑶眉目低沉，“是阿瑶无能，未能拦下堂姐。”

兴许是金光瑶的一声“堂姐”合了金光善的心意，金光善赞赏地点点头，他就是要众人明白，金子纤就算改换了姓名，也是在兰陵金氏长大的。他金光善厚待金子纤，如果她不念恩情，日后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惩戒。

若是不吃敬酒，那就只有罚酒了，对于赐华他势在必得。

金光善想到此处，摆了摆手，“算了，她执意要走，谁也拦不住。”

“不过，今年秋后的百凤山围猎大会，一定要请你堂姐前来参加，然后想办法……”

“把她留在金麟台。”

到底是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东西到手之前决不能让其他人也勘破赐华的秘密。

“是，父亲。”

金光善满意他恭顺的态度，“阿瑶，等江氏一切稳定之后，我便做主操办你与江家小姑娘的大婚。”

谈到这件事，金光瑶脸上才有了明显的喜色，“多谢父亲！”

“在此期间，你还要多盯着那个魏无羡……”

玉乾境

金子纤风尘仆仆地赶回玉乾境，既然下了决心要离开她便没有半点犹豫，哪怕无法压抑的心痛比寒气肆虐来得还要凶猛。

玉乾境外青山环绕，崇山峻岭一片蔚然苍翠，也透着深深的寒意，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名为“如芒峰”，因山高耸入云天如同针芒而得名。

如芒峰的山腰处已经是云雾缭绕，从如芒峰顶可以俯瞰玉乾境盛况，也是唯一从外界能看清玉乾境的地方。

“望舒，”白玉汝早早得了消息在玉乾境入口等候，“长兄在等你。”

“知道了，我这就去见他。”金子纤点点头，冰冷的神色稍微缓和，快步踏入玉乾境。

封闭了十五年的玉乾境可谓是世外桃源，群山环抱，加之封印阻绝，外人根本进不来。房屋倚山而建，山脚草木盎然，不过重山之间却是更多的森寒。

玉乾白氏的仙府便盘踞在山林间，占地甚广，周边草木旷然，格外清静。

两人并肩而行，白玉汝心细地察觉金子纤有几分异样，试探道：“望舒，你真的打算放过金光善？”

金子纤意外地平静，“我说过，若他不来招惹我，我便不想再牵扯其中，那副伪善的嘴脸，我亦不想再见。”

“那……他呢？”

这个他指的是谁，她们都清楚，毕竟白玉汝在栎阳见到金子纤和江澄时，之间流转的情愫让人想忽略都难。

回答白玉汝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金子纤与白玉汝一起走入白氏仙府，府中白卵石铺路，长廊交错通往各个亭台院落，她二人径直去往正厅。

玉乾白氏家主白曜字羲和，此刻正与夫人一同在此等候，他一见金子纤进来，连忙迎上，“望舒，一切都还好？”

金子纤自然能感受到白羲和的真实关切，唇角勾起细微的弧度，“一切安好。”

金子纤脸色是难掩的苍白，唇上也没有血色，这是出生在玉乾境的白氏后人都要经受的苦痛，因为没有从小修炼心法，金子纤承受的则更多。

白羲和欲言又止，对上白夫人同样忧心的眼神，金子纤如何不明白。

“长兄放心，如今温乱已平，此后望舒就留在玉乾境，按照你们所说的，废去一身修为，修炼心法，重塑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