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似箭（五）

　 在给他煎药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他刚刚对我的笑容，这个笑容同从前一样。他到底是怎么了？不行，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好好照顾他吧！

　　就在这时，送早膳的人来了，看见我时，没一个好脸色。唉，我真是活该。可他们放下早膳就匆匆离开了，我有些愧疚的坐在一旁煎着药。

　　“夏婉儿。”

　　他又在叫我了，我“马不停蹄”的跑过去，殷勤的问他有什么吩咐？

　　“坐下，一起。”

　　“啊？”

　　我有些不敢相信，他没事吧？他不是一直很恶心我的身份吗？怎么现在又让我同他一起用早膳？他不会是在饭里下了毒吧？他这是要报复我吗？不行，我不能吃，我不能死。

　　“殿下，你吃，我还得为你煎药呢？”我笑嘻嘻的推辞了。

　　转身准备出去，他又叫住了我，道了一句：“谢谢。”

　　谢谢？为什么他醒来以后说的话，做的事，都那么奇怪？我完全不能理解，他谢我什么？我可是伤了他啊，他还谢我？我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殿下，你谢我什么？”

　　“若不是你的出现，母后与父皇或许到现在也不会说话，哪怕只有那简单的几句。”

　　我还有这作用？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啊？不过皇后确实说过我像一个人。可皇后与陛下是生了什么嫌隙吗？竟会互相不交谈？我又是像谁？能化解陛下与皇后之间的嫌隙？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御白对我的态度才大有改变？我出去前偷偷的再看了他一眼，他没有了往日的神气，对我也不再板着脸，态度是温和了不少。

　　可我现在倒是希望他能像前几日那样对我，那样我便能决然的离开。可他现在这样对我又算什么？

　　不一会儿，刚刚那些送早膳的人又来了，将剩下的膳食收走了。药也煎好了，我盛上一碗端去给他。他正坐在榻上阅书，我轻轻的放下，生怕打扰到他。

　　可我刚放下药，他也放下书了，我叮嘱他把药喝了。

　　“你不喂我吗？”

　　“殿下，你都多大人了，还……”我突然想起我的现在的职责，立刻改口道：“是。”

　　喂他喝完药以后，他紧皱眉头，应该是被药味苦到了吧！可我没有能让他解苦味的东西。

　　只见他起身走到床边，翻出一个小盒子，我立刻跟了过，里面放满了一颗颗的糖果，他拿出一颗放进嘴里。原来他也知道备糖来解苦味啊！难怪那日御安会给我糖吃。

　　见他面露笑颜，我便先退下了。他关上了内殿的门，我就在门外候着，若他有什么吩咐我就可以马上知道。毕竟长信殿现在只有我一个劳动力。

　　我仍像昨日一样，坐在门边。这时，我又瞧见了昨日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越溪，她又来给我送药吗？我走上前去，与她坐在石凳上，她拿出了那碗刚煎好的药给我。

　　“夏姑娘，我带了一颗糖给你，待会用来解苦味。”她一脸笑容的对我说。

　　真是辛苦她了，又是煎药，又是送药的。知道我怕苦，还给我带了一颗糖，还好这次的事没有连累到她，不然我真的不能原谅我自己。

　　在她的督促下，我喝完了药，在她准备离开时，我留下了她。因为我在心中有个疑问，或许越溪知道。

　　“越溪，皇后娘娘曾有过女儿吗？”

　　“我也刚来这宫中不到半年，只知道太子殿下和宁安王殿下是皇后娘娘所生，有没有过女儿就无从知晓了。”

　　看来，越溪并不知道啊，那谁知道呢？御白吗？他是皇后的嫡长子，他肯定知道。可我该如何向他开口？

　　“夏姑娘，你怎么会问这个？”

　　“越溪，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伤的人是太子，陛下原本是要杖毙我的，却只看了我一眼就改变注意了。”我向越溪说出了我的疑惑，我实在是太想知道我长得像谁了。

　　“我也觉得奇怪，我在这宫中生活了快半年，曾有一个婢女不小心碰了太子殿下的剑，就被……更何况，你伤的还是太子殿下的身体。”越溪也说出了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越溪，你能帮我打听打听吗？”

　　“夏姑娘，这事我可不敢随便打听。”越溪为难的看着我。

　　看样子，我只有去问御白了，可我该怎么开口啊？

　　“吱呀”一声，内殿的门被推开了。

　　见状，我连忙跑过去扶着御白，生怕他再出什么差池。他指着越溪，要求她留在长信殿，同我一起照顾他。

　　越溪立刻跪下谢恩，便先一步告退去偏殿收拾东西了。

　　想着越溪能同我一起留在长信殿，可把我高兴坏了，越溪也不用每天两头跑了。

　　现在看来御白还是有人情味得嘛。可他之前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他一直都这样时好时坏的吗？还是说他真的已经不爱我了，只是看在我化解了陛下与皇后之间的嫌隙，他才这样对我的？应该是后者吧，毕竟他是要娶高知晏的！

　　见越溪离开后，我将御白扶到殿外，让他透透气。此时的我特别想问他关于皇后是否有过女儿的事，可我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怎么和越溪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我在想什么，我给自己壮了壮胆，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母后没有女儿，只有我与四弟。”

　　没有？那我长得像谁？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作用？皇后看我的眼神明明就如母亲一般啊？不是女儿还能是谁啊？

　　“那殿下可知我与何人长得相似？而且那人不在人世了。”

　　听到我这样问，他下意识的回避了我的眼神，转过身背对着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知道的，我绕到他身前，看着他，渴望他能告诉我。

　　“只不过是母后身边早些年的婢女罢了。”他的语气很不自然，眼神也有些闪躲。

　　一个婢女就能让陛下和皇后免去我的死罪吗？我怎么觉得不大可能啊？

　　“真的吗？”我想再确定一遍。

　　他点点头，或许真是如此吧！御白应该也没有骗我的必要。可能是因为那婢女与皇后的感情深厚，她年纪又尚小，所以皇后才会坦露出一些像母亲的面容吧！

　　那我还真得感谢这张脸呢，让我从死里逃生。只是我得好好珍惜这次的机会，不能再做出冒犯他的事了。只有把御白照顾好了，我才能回家。

　　傍晚，送晚膳的人来了，我同越溪在一旁候着。可我却直咽口水，因为我也很饿。“咕噜”我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发出了声音。

　　“夏婉儿，你坐下同我一起吧！”

　　虽然我很想和你一起吃，可这样应该不太好吧！我看了一眼越溪，她冲我摇摇头，示意说不行。

　　“殿下，我不饿，你吃。”还是忍忍吧，我不能再犯事了，我还得留着这条命回去照顾师父呢！

　　“我准的。”他补充道。

　　听见这句话，我便放心的坐了下来，越溪也为我添置了一副碗筷。我看了御白一眼便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我不与你抢。”他笑着对我说。语气比往日温柔了许多，他这样对我，让我想起了从前的他。若不是身在皇宫，我可能差点就会以为，我的御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