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伏虎摇摇头,将那一叠叠好的雪白衣袍递过,胭脂睨了一眼,一股寒凉再次汹涌的封住了她所有的思想动作。伏虎抿抿唇,硬生生的道:“这是降龙……为你服丧期间的丧服,一连十四年。是他亲手织的。”
胭脂并未接过,扭头道:”服丧?我记得在人间相遇的时候,他还在着这身,难不成还认为我死了吗?”
伏虎声音低沉沙哑,别过头:“也许他不想承认那时候的你是真正的活着吧。”
真正的…活着。一针见血。
胭脂挥袖将衣衫收入袖中,同时眸中射出一道精光:“我要带他走。”
伏虎身体内的杀气蓦然发泄出来:“这不可能。”
胭脂笑道:“那你等着天下大乱吧。”
伏虎摇头:”到时候你就会更痛苦了,你们两个,不可能的,不是你和降龙共同努力就可以成功的。”
胭脂紧绷的双肩一下子气馁了,她眼睛发涩发疼,丝毫没有因为泪水的浸润而改善。
看吧,人生啊,有些事,怎么可能努把力就可以成功呢。济胭二人,辗转来回,生死离别两次,痛不欲生无数次,这么多的努力,这么多的痛苦,两人还是擦肩而过了,只不过擦肩时望了一下彼此的眼,尝到了甜头,于事无补。
如大海捞针,毫无作用,徒是心痛无所用。
那晚,胭脂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浸在海水底,不同那日春暖花开,不同那日的毁天灭地。这是真正的平和,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她想起自己还是一万岁孩子的时候,跪在文殊旁边睁着眼睛听着文殊讲佛经心道理德。
“日出东海落西山,善也是,情也是 ”
文殊声音温润,不时微笑着戳着胭脂的额头赞她慧灵。其实,那几个成千上万的岁月,也很好,可惜除了文殊,他没有任何可以说话的人。
十万岁时,他识卿莲,此时已独立,归玉帝所管,偶尔还去念佛听经。性格寒冷,面若冰霜,却又温柔不失坚强。得了业殇净火剑时更是如日中天。
还有,落座时的惊鸿一瞥,降龙冷峻的面容,七寸步标准至极,眼神未曾偏过,声音掷地有声。胭脂心中忽然平和了起来,眉心至足尖柔凉一片,恍惚间,她看到了自己漂浮身体中的轮廓,以及伏在她脚边的元神神凤。
“大道无情却有情,水落西山见缘升。 ”
豁然贯通,胭脂眉间一挑,感觉有一粒水珠融入,激起一片波纹。耳边霎时一片风起沧澜,胭脂眨眨眼,见一片桃花落地,一轻盈身影漂浮起舞,那分明是个不大的孩子,披帛摇曳,发丝扬起,裙角随着她悠扬的身姿摆动,堪比霁月清风徐来。而她背后,一鸟展翅高鸣欲振翅。
好个钟灵毓秀的凤鸟婴孩,若是有机会见了正面,便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胭脂不自觉的涌出泪水,以及伸手抚摸一下自己的小腹,一手挡在额头前,那孩子还伸手想要摘桃花蝴蝶作伴,月华重,日月齐。
胭脂眼前忽然模糊,不知不觉间,她的一切法术修为似乎都变的平和,原是凤凰涅槃之时。
胭脂倏地睁开双眼。
涅槃,精炼一身纯血。血液的纯净连带着血脉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