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公主，皇上召您进宫。”

　　文音扶了扶快掉下来的簪子，转头温柔地一笑：“知道了，本宫这就去。”

　　为什么要戴这么多首饰啊……文音趁着没人看见，连忙翻了个白眼。

　　不过，总算能进宫了。她低头摩挲了一下腰间的香囊，想起当年的几人，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不知道那个狗皇帝对云镜怎么样。文音思忖着，要是实在不行就让夙光夜影把他打一顿，然后直接让云镜上位得了。

　　她一路这么想着，到就到了皇宫。

　　在踏进大殿前，文音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走了进去。

　　在看清殿内情形时，她的笑容差点就崩了。

　　为什么那个狗皇帝会压在她的若水哥哥身上！

　　见到文音来了，陌宸这才不慌不忙地起了身，顺手扶起了被压在卧榻上的云镜。

　　云镜被扶起来后迅速躲到了墙角，连忙跟陌宸拉开距离，脸上是还未曾褪去的红晕。

　　文音有意无意地在他散开的领口处看了一眼，又转向陌宸，温婉地行了个礼：“文音见过皇上。”

　　这狗皇帝，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宰了你！文音表面温柔端庄，内心正对着陌宸张牙舞爪。

　　她的若水哥哥自幼生的美貌，以前在玄语的时候就没少被别人惦记，只不过……

　　那些人的尸首都已经成了顾煊药草园里的花肥了。

　　要不是那些人，云镜或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文音想到当年他离开时最后的那个眼神，眸色黯淡了些许。

　　“公主可知，朕为何召见你？”陌宸示意一旁的李慎端来了座椅，自己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案几前坐了下来。

　　文音浅笑着：“恕我愚笨，并不知道皇上的意思。”

　　陌宸看了她一眼，愚笨？这位公主可是给她的哥哥出过不少政策，曾经还对付过君安，他可不信文音不知道。

　　“那朕便直说了。”陌宸也不打算跟她绕弯子，说，“朕不会和你结亲。”

　　文音却只是淡淡一笑：“这点我早就猜到了。”

　　陌宸轻轻挑了挑眉：“哦？为什么？”

　　因为你刚刚对着云镜的那副禽兽样！文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依然微笑着：“皇上在朝堂之上的神情出卖了您。”

　　神情？一旁听着的云镜疑惑地皱起眉，这狗东西不是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吗？她是怎么看出神情变化的？

　　陌宸却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文音能猜到，就说明她并不打算结亲了，也就是说她还会提出别的要求。

　　云镜也想到了这点，扯着幕帘看着文音，心里猜测着她到底会提出什么要求。

　　果不其然，文音笑了一声，说道：“所以我并不打算结亲，而是希望皇上能答应聚赤另一个请求。”

　　“公主请说。”

　　“聚赤希望，无论古篽使臣提出什么要求，皇上都切莫答应。”文音浅笑着，说道。

　　陌宸紧紧皱起了眉。

　　一旁听着的云镜也思忖起来，这古篽在君安南边，聚赤在君安北边，两国相距甚远，照理说应该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莫非是私人恩怨？也不对吧，文音刚刚说的是“聚赤”，不是她皇兄，也不是她。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文音知道古篽提出的要求，并且知道这个要求会对聚赤有损，同时为了让陌宸拒绝，她也会想出这些要求种不利于君安的地方，以此来劝服陌宸。

　　陌宸神色不变：“公主能说说理由吗？”

　　“如果我没有了解错的话，古篽国师应该来找过皇上。”文音的眼底流露出别样的光彩，“对吗？”

　　陌宸神态自若：“公主了解的还真不少。”

　　“过奖了，比不上皇上。”文音微微垂下眼帘，“不管谢国师提出什么要求，皇上都请仔细想一想，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于君安而言有什么好处。”

　　陌宸：“这点朕自会考虑，公主可还有别的要说的？”

　　文音抬眸望向他：“皇上可知道谢澪和秦脩的关系？”

　　陌宸微微皱了皱眉：“朕当然知道。”

　　表面上的仇家，私底下的爱人。这是陌宸所了解到的。

　　但接下来文音说的话，却让他有点动摇了。

　　“我曾经去古篽游历过，有幸见过这位国师，当时他还住在摄政王府。”文音边回忆边说，“我用了些手段，混进去当了个丫鬟，每日早晨负责去给谢澪上药。”

　　上药？云镜疑惑地眨了眨眼，莫非谢澪以前在摄政王府还兼管打杂之类的粗活？

　　“谢澪浑身都是伤，他挽起衣袖，手臂上就是一条条的鞭痕，还有一些像是用绳子勒出来的痕迹。”文音回想起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就有点心悸，“他的背上也全是这种痕迹，以及……”

　　文音想了一下，看了陌宸一眼，觉得那个词有点难说出口。

　　谁知道陌宸作为一个处.男根本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皱着眉头不明所以地问：“以及什么？”

　　“亲热过的痕迹。”文音微微低下头说道。

　　陌宸愣了一瞬，下意识地往不远处的幕帘后看了一眼。

　　云镜连忙拿帘子挡住自己微红的脸。

　　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云镜内心崩溃，耳朵啊对不起，让你听见不好的东西了。

　　文音：“我有一次没忍住，就多问了一句，想知道这些伤痕究竟是哪来的，但是谢澪没有说，他在摄政王府很少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坐在窗边愣神。”

　　“秦脩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来谢澪的住处，有一晚我躲在屋外，观察着屋内的动静，这才知道那些伤痕是哪来的。”文音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幕，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全是秦脩亲手打的。”

　　不得不说，谢澪是她见过最清高的人了，即使被人那么对待，也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她上药的时候都能看见他被自己咬破的嘴唇。

　　我去，以前只听说过s.m，没想到还真特么见识了。云镜在心底感慨，秦脩还真特么的不是人啊，难怪谢澪现在身子这么差。

　　但是……那天密探看见的又作何解呢？

　　这也是陌宸疑惑的，谢澪肯定是隐瞒了他们一些事，而他和秦脩的关系对于这件事来说无疑是很重要的，如果他和秦脩真的像密探说的那般亲密，那谢澪的举动就很好解读，但如果谢澪对秦脩怀有恨意的话……

　　他的这个要求就值得令人深思了。

　　毕竟，世上没有那么多人能真正做到在国家面前放下私人，像谢澪这种聪明人更是困难。

　　云镜也在想这个问题，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谢澪，好像就是四大谋士之一！

　　他就是那个“渊”！

　　云镜在心中感叹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这都能被他想起来。

　　你这么聪明让别人怎么活啊！云镜狠狠地赞扬了一波自己。

　　原书中好像有一个关于这个称谓的番外来着，云镜当初就只是随手翻了两下，他现在后悔了，为什么当初不仔细看？！

　　说是这个“渊”有很多个字，有人说是“怨”，有人说是“冤”，还有人说是“愿”，都说是从这个人身上挖出来的几个特点，最后合成了一个像深渊一样可以吞噬万物的个体。

　　很难想象，谢澪这样一个柔弱的人身上，会有这么费解的存在。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谢澪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是该好好查一查。

　　文音和陌宸谈妥了事，走出了门外，说想在宫里走一走。

　　走到一处时，她的面前忽然闪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紧接着她身旁的所有下人都倒在了地上。

　　而文音甚至连一下眨眼都没完成。

　　换做别人，或许会惊恐万分，但文音却只是撇了撇嘴，喊了句：“你俩够会藏的啊。”

　　夜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身后跟着夙光。

　　“不然我俩早死了。”夜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回头笑着跟夙光说：“你比我快了一个人呢，阿夙。”

　　夙光没有回话，唇角不经意间勾起的弧度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人没死吧？”文音望四周看了一眼，问。

　　“死不了。”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回答：“只是暂时晕过去而已。”

　　“哦。”文音说完，依然不放心，“那他们等会儿醒后……”

　　“放心，他们不会记得的。”一个有些慵懒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文音绕过两人向他们背后望去，有些惊喜地喊道：“顾煊！”

　　顾煊笑着走过来，伸手捏了捏文音的脸：“臭丫头，没大没小的，叫我什么呢。”

　　文音笑着推开他的手，故作恼怒地说：“你也好意思让我叫你哥，提前来了灵都都不说一声，我还是从五叔那得知你来了这的。”

　　“这个老东西……”顾煊无语地撇撇嘴。

　　文音却是一脸好奇：“话说回来，你来这是来干嘛的？”

　　顾煊笑得很骄傲：“来睡你嫂子的！”

　　文音：……

　　二人：……

　　您把“睡”改成“找”会死吗？我们三个处在你面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