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插曲

　　成瑜最近心情十分不好，她原本在吏部领了个小差事，一直以来干的还算可以，无功无过，恰好的是她的顶头上司当年还受过定南侯的恩惠，对她颇为照顾，所以她在吏部的日子也还算是可以。

　　这几月来吏部十分忙碌，因为新年伊始夏如凰命令吏部整理姓氏录之后颁布天下。姓氏录的前几位是陛下早就定好的了，作为皇姓的夏自然是第一位，接下来是大圣的孔姓，之后是全国最多的王姓，接下来是秦，李，谢。值得注意的是谢家作为第二世家在姓氏录中竟然只排到弟六位，打压之意不言而喻。

　　除了姓氏录还有陛下打算在以后的科考中加入武试，这据说是年近八岁的皇帝的胞妹提出的，意在选拔将才加强边防，据说这位皇女十分喜爱兵法武道，因而才有了这个建议。因此吏部又要忙着制定武试相关的选拔原则，考试科目，成绩评定原则，官职考核细分，还有将这些东西印制后分发到各地，可谓是忙得晕头转向。

　　成瑜的上司不久便要告老还乡了，临走之前她向上面推荐了成瑜接任她的官职，也算是还了当年定南侯的恩惠，成瑜听了后十分欣喜，此后便一直等着她告老后接任她的位子，虽然这个官职品级也不是很高，但至少也是个官了，等她升了官，非要给那些踩高捧低的同僚一点颜色看看不可。

　　就这么一直期盼着，终于盼到了那人走的那一天，成瑜去送了行，然后就喜滋滋地等着自己的认命书下来。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升官的不是她，是她平日里最不对头的一个同僚，成瑜百思不得其解，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位同僚有人在“上头”，这才让她升了官。

　　成瑜真是死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一气之下便上了花楼喝花酒，可她一个小官没多少资薪，又要打点人际关系，又要养活自己，先前存下的那些积蓄都花的差不多了，夏芝兰的嫁妆也几乎没有了，她没有钱，花楼怎么会放她进去是以没多久就被哄了出来。

　　她满腹怒火地回家就要去找夏芝兰要钱。

　　夏芝兰苦笑一声“哪里还有什么闲钱，早没了”，说完便再也不看她。

　　成瑜给了他一耳光，骂道：“少给我装样子，你一个皇子，嫁妆怎么可能才有那么点！”一把揪住那人的领子“你别给我装傻，快点拿出来！”

　　夏芝兰看着她，伸手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又褪下手上的玉镯，一把塞给她“只有这些，再也没有了。”

　　成瑜嘿嘿一笑，轻轻拍拍他的脸道：“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没有钱呢？”

　　成瑜进了花楼，点了自己最喜欢的几个小婠，饮酒作乐，翻云覆雨，好不快活。

　　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成瑜大惊失色，去吏部报道的时候早就过了！她匆匆忙忙去到吏部，却被通知自己已经被革职了，是自己以前那位对头现在的上司干的。

　　成瑜去到酒楼里大喝一场，回家倒头就睡，再睁眼又是第二天了。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直到终于没钱了，才回家去。

　　外面的天气依旧很好，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大街上，身上的官服还没有脱下，却是一副颓废的模样，引得不少人纷纷回首。他人的好奇看在成瑜眼里就都成了嘲弄。她在心里将这些人杀了一千次，一万次，依旧朝着家里走，没关系，没关系，还有一个人在家里呢，还有他呢！

　　夏芝兰早已经对她的这些行为习惯了，再重的拳头打下来也再感觉不到疼痛了，哪怕被这个无比恶心的人撕开衣服按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侵犯也都不会有感觉了。

　　成瑜终于离开了，玲儿连忙冲进来，擦干自己的泪帮夏芝兰穿上衣服而后将人抱在怀里，声泪俱下。夏芝兰艰难地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成瑜进来便看到这一幕，冷笑道：“你们倒是主仆情深啊！”成瑜看着二人道：“怕什么？我是回来拿钱的。”她走到床边朝夏芝兰伸出手“钱呢？”

　　夏芝兰嘶哑着声音道“没有了。”

　　“别装傻，快点！”她有些不耐烦。

　　夏芝兰正视她，一字一顿道：“没有了，一分都没有了。”

　　成瑜怒道：“没有了！”她正打算将人扔到地上，眼睛却又落到一边的玲儿身上，狞笑道：“之前没有发现，你这个小厮长得还挺清秀，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说完提起玲儿便要出门，玲儿自然是拼命地挣扎，成瑜一把将人甩在地上大骂道：“你这个贱奴！”雨点般的拳头就落了下去。

　　玲儿只有抱着头，默默承受着，突然，拳打脚踢停下了，成瑜慢慢地倒了下去，血从她的头上渗出。

　　夏芝兰站在她后面，手中还拿着烛台。见她倒下去，还见了血也是吓得不轻，手上一抖就把烛台扔了，整个人开始哆哆嗦嗦，不住地向后退去。

　　玲儿赶忙爬起来走到他身边扶住他。

　　夏芝兰狠狠闭了闭眼，转身跑到首饰盒里翻找起来。不多时，他拿着张泛黄的纸走到玲儿面前，将纸递给他，道：“玲儿，这是你的卖身契，你快走，快走…”

　　玲儿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将他的手退回去，哭道：“殿下，殿下，我不走，不走…呜呜，殿下，我不走…”

　　夏芝兰将卖身契塞到他怀里，双手握住他的肩道：“走啊，她不会放过你的，走啊！”

　　“殿下，殿下我们一起走吧，好不好？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们进宫去，去求太君，去求君后，去求陛下，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殿下…”

　　夏芝兰绝望地摇头，“走不了，我走不了的…”这世上哪有出嫁的人逃回家去的道理，这会让整个家族都蒙羞，更何况，他的父君…

　　夏芝兰不断地将玲儿往门外推，嘶吼道：“你走啊！走啊！”将人推出门外，“碰”地一声将门关上，靠着们的身子缓缓滑下，“快走，再也…不要回来了！”

　　玲儿抱着卖身契，低下头一路哭着跑出了府。

　　屋内的成瑜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