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那片海19

差点在姐姐肖艳秋里差点体会到了小孩子从小挥之不去的童年噩梦，肖春生马不停蹄的开溜，就怕来一顿竹笋炒肉。

同时他也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和南婧曦分享，天知道他的等待有多煎熬，好在云开雾散，终见天日。

可肖春生在南婧曦门前敲了半天门，却始终没有人应，心下失落的他准备回家，走到门房时打水回来的李大爷赶紧叫住了他，“你这个瓜娃子，刚才叫你半天窜飞快，都不晓得回一下头，小南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李大爷是陕西人爽朗嗓门大，是最早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前辈，因为受了伤，只能退到后勤部，后来辗转多地，又因为年龄实在大了，身体不好的他在亲人的帮助下只能把住的地方搬到离医院近的地方。他现在住的这个地方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是个可以安度晚年的好地方。

肖春生之前经常来找南婧曦，认识他不是什么难事，偶尔闲下来还会听一些八卦，街坊邻居你一言我一句把肖春生的家庭情况给透个干净，对于这样一个好孩子，李大爷除了敬佩他是将领之后，更是欣赏他这充满阳光的性子，无外乎这种正义感是他们这个年代喜欢的最质朴纯洁的无畏精神。

“信？”肖春生呆滞了一秒，从李大爷那里接了过来。当信拿在手里的时候，肖春生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宝贝遗失了似的。

信封上的字迹肖春生认识，这是南婧曦的字，字体是簪花小楷，恰如其人，清柔瑰丽，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又若红莲映水，碧治浮霞。

将信封拆开，肖春生一字一句认真看下去。

肖春生:展信佳，你来找我想必是有惊喜吧，可惜我不能亲耳听到，更不能一起分享你的喜悦。上个周本我还在单纯的以为能和你一起入伍，可时不与我，我必须要走了。

之前和你讨论过我提前入伍，知你放在了心上。却也似乎在逃避，也不知是你为了逃避不能入伍的遗憾，还是因为我的离开让你不能开怀。

我去看了肖叔叔，他的情况已经平稳下来，我给他配的药方你一定要让他坚持服用。只是我不能和你一起哄他迟药了，这个老小孩逗起来还挺可爱的。

他年纪大了，你多看顾点，别让他大肉大酒的开怀，免得失了药效。

另外，我已经在研究更好的药方了，我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制成药丸子，这样你和艳秋姐也能少些辛苦。说实话，我还真想在多看看你和艳秋姐哄肖叔叔迟药的样子，那个场面太搞笑了。

原谅我已经在偷偷的笑了，那个画面感太强了。

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世间分离本就是常态，我这些年过得很快乐，虽然这过程中我们也有龋齿。可也谢谢你的包容，替我向艳秋姐说声对不起，道歉礼物已经准备好，在肖叔叔书柜里放着，是玉容膏，我自己研制的，保证用的效果好，比宝宝霜还好用还香还温和。

另外我还准备了些小样，就让艳秋姐送出去当礼物送给她的朋友，帮我把名气打开，这也是我以后和她赚钱大计，你不能贪了，或者白送给哪个小姑娘。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你可不能毁我财路，不然艳秋姐会让你好好体验一把母爱。

另外.....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当兵不是我的梦想，但我想去体会一下肖叔叔口中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战场。或许会满身淤泥，摔的头破血流，只是如今的我没有梦想，所以我就只能自己去找。

好了，不多说了。我要走了，不想告诉你实则就是不想让你担心。等你入伍后，我会再给你写信的。你也别担心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当兵，以我哥哥他们的能力，找你一个肖春生是手到擒来。

最最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我给你的私人定制训练套餐你得坚持，我可不想见到的肖春生是伤残人士。

最后祝君，希君生羽翼，一化北冥鱼。良缘有梦，未来可期，到那时，我与你同醉三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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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信的肖春生内心是酸涩的，喉咙阻塞干涩， 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没有早日发现南婧曦的异常，之前明明南婧曦情绪低落，可他当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及时和她敞开心扉。更悲哀的是，哪怕现在南婧曦人站在他面前，他不知道用何种表情面对她，该说出怎样的话语才算得体。

恐怕道歉都已经无法转圜，似乎嘴里吐出来的每一句、每一字，都会变成一双大手，将彼此推得更远。

肖春生现在只感觉心口闷的慌，从前不被珍惜的一切都如隐藏的病毒复苏疯狂抨击着他那无用的骄傲。两道剑眉紧紧蹙起，逐渐拧成抚不平的死疙瘩。

一直以来，他在乎的东西太多，舍不得，放不下，最后成为一座大山困扰着他无法走出去。

想必是他伤了南婧曦的心，不然对方也不会这样一走了之。

而坐上火车的南婧曦此时正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那飞驰而过的景象，是和四九城完全相反的意境，荒凉中钻出无限生机，失去桎梏的他们来日就是如日中天的参天大树。

难怪有人说，困在一个地方太久了，心都没有了自由。出了牢笼，秀丽山河才是解开心锁的钥匙。

这么多年，南婧曦已经习惯了肖春生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说喜欢，也谈不上爱，双方顾虑太多，负面因素也太多，总会觉得有透明的隔膜阻挡着，这让南婧曦感到一种困累，周围的一切美好的不像话，好像少了一种激情。在没有正确的目标前，南婧曦想在最真实的战场上寻找，只有忙起来了，成天和死亡赛跑，那就没空去想西想东的。

刚准备好大餐的肖艳秋看到自家弟弟颓丧着脸回家，以及浑身挥之不去的失落感，就像全世界抛弃了他似的。以前自家弟弟遇到在棘手的事，回到家都会和他一通抱怨，只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难受，坐在那里跟被魂抽走了似的。

“怎么了，有什么事跟姐说说！”肖艳秋走上前摸摸肖春生的头，充满包容的温柔。

肖春生抬起头，茫然看向窗外，此时午后的阳光灿烂如碎金，透过玻璃窗温柔的照在他身上，屋子里除了茶壶滚烫烧开的沸腾声，气氛简直寂静的过分，美味的饭菜香气以往能让他体会到放松，带给他安全感，却让人无端的有些心浮气躁。

以前他们家里有好消息的时候通常会欢乐齐聚。南婧曦来了后也会加入进来，没事的时候整点小吃就能聊着玩着一下午，可谓是乐不思蜀。自从他和那些兄弟开始有了隔阂后也慢慢因为一些事渐行渐远。肖春生甚至还庆幸南婧曦还陪着她，可如今她也离开了，原因很大一部分在自己。肖春生陡然鼻头一酸，摊在膝盖上的的手指收紧，用力攥着的时候指腹也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联想到今日他去看爸爸的时候，爸爸眼神望向门口的期待模样，那一刻他也渴望南婧曦会突然出现的，在沐浴着阳光下带着圣洁的夺目微笑。

蓦然想起来，他好像一次都没有夸奖过南婧曦真的笑起来很好看。

是他太自负，是他太咎由自取，道德束缚住了自己，包装成为圣人的同时却伤害了身边人。

他不喜欢自己人受欺负和委屈，他宁可自己委屈一点，因为他习惯把这些抗在身上。

好不容易有一个志同道合又关心爱护他的人，却被他给弄丢了。

他明明想护着他们的，却偏偏委屈了他们，更是委屈了南婧曦。

“姐，我把婧曦给弄丢了！”他还没告诉南婧曦他的想法，他想等入伍时戴着大红花告诉她的，因为他听南婧曦说过，男人穿军装的时候是最帅的。他想让南婧曦等一等他，世界那么大，只需要为他停留那么一点时间，他会带着满身荣誉回来，以勋章为聘与之白首。

可这一切，他都没来得及说。

今日分别，也不知何时再见。虽然南婧曦信上说会再和他通信，可他知道他已经令她伤心了，这样说不过是照顾他的感受罢了。没想到她连离开都这么温柔和不舍，那当初他为什么要为了那些和自己不是一路的兄弟而黯然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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