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昭姬苏醒心得温

　　 至亲已故，风雨为伴，形单影只心霜寒。

　　睁眼的瞬间，温暖的胸膛，熟悉的容颜。即便深知不是永远的依靠，却依旧忍不住的环抱。

　　暂将心烛火，微微去悲凉。

　　……

　　万马奔腾，刀戟枪鸣，九曲黄河波涛涌。

　　群雄逐鹿，问鼎中原，天地苍穹布安宁。

　　昔日十八路诸侯歃血为盟之盛景已一去不复返了，中原大地已动荡不安。

　　但，就在这暗流涌动之时，有一处山涧却格外安宁。

　　山涧处洛阳城郊之外，小山环抱之间。林木覆于秀山之上，似若翡翠。翡翠之上，有一屋舍建于半山腰之间，依木，依花，依鸟。嫣然一处世外桃源。

　　木屋之内，三男三女聚于一堂，但并非在设宴寻乐，而是其中的五人十双眼睛齐望着床榻上的一个倩影。

　　只见那倩影，容颜秀丽，貌美若月，双手分布与形体两侧。双目紧闭，神态安详，似在熟睡之中，然沮明红袖却忧心忡忡，盖因“熟睡”之人已昏迷五日，幸而红袖悉心照料，故而依旧焕发着生机

　　。

　　沮明看着着急，便问红袖：“红袖言昭姬今日将醒，为何迟迟没有苏醒之状？”

　　红袖道：“伯亮何必急切如此？医师已言昭姬姐姐身体并无大碍，昏迷乃虚弱及悲伤所致，红袖已照医师所嘱侍与汤药与饭食。伯亮莫不是不信红袖？”

　　沮明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抚着红袖发丝，曰：“是明太过着急了，伤了劳者之心。”

　　红袖道：“红袖也知道这几日伯亮为昭姬姐姐担忧，红袖伤心到没有什么，只希望伯亮不要因忧虑而苦了自己。”

　　沮明得此，再欲何言？只待他日山花烂漫，与卿共赏芳菲漫天。

　　红袖见他沉默，又想起蔡昭姬还在昏迷，多言无益。便也静默下去了。

　　很快，太阳移动至正中与黄昏位置中间了。沮明正忐忑不安的等待之时，忽地睁大了双眼。

　　其余众人也齐向蔡昭姬望去，只见那俏美的容颜有了变化。许久未动的双眼终是有了睁开的迹象。睫毛轻轻动了动，众人很快地望见了一个美丽的眼眸。与之同为难忘的还有那焕发着光芒的瞳仁。

　　蔡昭姬，终于睁开了双目。

沮明和红袖恐文姬久处黑暗的眼眸太过脆弱，经不过忽然出现的亮光。便和吕玲绮，曲阿小将还有那老车夫为蔡昭姬遮挡了于常人是暖于昭姬是穿肠毒药的阳光。

　　也是昭姬幸运，沮明他们合建之屋位于半山腰上，林木之间，并无太多阳光洒下来。

　　众人目光聚集到蔡昭姬上，只见蔡昭姬缓缓睁开了双眼。

　　在蔡昭姬的视野中，当眼前渐渐清洗时，她看清了木屋中的所有人影。

　　挣扎中想要走过去，却发现浑身半点力气也提不上来。沮明看见，便主动近前，却不想被蔡昭姬拥在了怀中。

　　沮明本想挣脱，却听蔡昭姬道：“伯亮，勿要离开文姬。”

　　沮明也不忍蔡昭姬伤心，便任由她抱着了。

　　红袖“知趣”地将众人带了出来，将时光留给了沮明和蔡文姬。

　　屋外，红袖本来是面容带笑的，但门被关上之后，却只见脸色苍白如纸。

　　吕玲绮上前问道：“红袖姐姐，你怎么了？”

　　红袖征得出神，没听见吕玲绮所说。

　　吕玲绮再问了一次，红袖方才应了一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声：“无事。”便离开了，目标，却是厨室。

　　曲阿小将跟过去，只见红袖红着眼睛开始忙活了，刀俎之上，已摆了好几样菜。

　　曲阿小将上前一问:“既如此，为何出来呢？”

　　红袖笑了笑，道：“不出，更痛。”

　　曲阿小将皱着眉头，再问：“既痛，又为何而笑？”

　　红袖答：“昔日未觉自己自私，今天方才知晓。”

　　“哦？”

　　红袖再答：“方才见伯亮怀拥她人，自是心痛。然忽地忆起红袖不知拥董卓吕布几何，伯亮只一次，红袖怎能这般自私？”

　　曲阿小将怔了怔，戏问曰：“红袖就不怕伯亮心属他人？”

　　红袖也楞了一会儿，又笑道：“伯亮之心，不会变。”

　　言罢，红袖又继续忙活，曲阿小将也出手相助......

　　木屋内，蔡昭姬不知落泪多少了，只见枕边已有了明显的印记。幸而沮明竭力规劝，泪雨终止。

　　沮明见时候已蔡文姬已停止了哭泣，便离开了她的怀抱。道：“昭姬，明早该告诉你的，老师将有生死之劫。”

　　蔡文姬双手一空，不悦，又疑而问道：“伯亮，你，你早已知晓？”

　　沮明点了点头。

　　蔡文姬微怒曰：“既早已知晓，为何不早高职文姬？就这般让文姬忍受诀别之苦？”说着，急火攻心，不由得咳嗽几声。

　　沮明去看，却被蔡昭姬呵斥开。

　　沮明再不好多言，只得低头不语，手亦低垂了下去。

　　蔡昭姬也不再理睬，两人就这般僵持下去。

　　沉寂良久，忽然，门“吱”的一声打开，却是红袖进门而来。手中，是一碗粥。

　　红袖一眼便已看见沮明和蔡文姬不再拥抱，但沮明低头之状依旧让她于心不忍。

　　遂上前，道：“伯亮去用饭吧，昭姬姐姐便交于红袖照顾。”

　　沮明见蔡文姬默然，便叹气离去。

　　红袖上前，以勺盛粥曰：“昭姬姐姐，勿要嫌弃红袖手艺。”

　　蔡昭姬本欲不食，但见红袖认真之状，遂从红袖而食。

　　食中，观红袖，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胜自己远矣。不觉观之出神。

　　“昭姬姐姐，恕红袖直言，你错怪伯亮了。”粥尽，红袖说道。

　　蔡昭姬正出神，听红袖之言，乃醒。问：“为何错怪伯亮了？”

　　红袖道：“且先听一事早做判断。”

　　蔡昭姬点了点头。

　　红袖道：“红袖早问过伯亮，伯亮言司徒将陨于战乱，红袖再三请求之下去规劝司徒归隐，欲不使卒。奈何司徒生死不弃大汉，陨殁不失忠心。至死不渝。”

　　蔡昭姬道：“这与伯亮有何干系？”

　　红袖肃然道：“有些事，说了也无用。生死本就非人力所能掌握，伯亮也只是比你我多知晓一些事罢了，安能做万物之救星？”

　　蔡昭姬心有所动，已而完全赞同。方才与其说她是气沮明未言父亲之亡期，不如说是气沮明心寄红袖且专一。

　　心既明悟，又深深打量红袖几眼，不禁叹曰：“貌美如花，怨不得伯亮如此欢喜。”

　　欢喜道：“昭姬姐姐此言差矣，且再听一事。”

　　遂将吕布毁容一事道出，蔡文姬豁然开朗。

　　红袖道完昔日之事，问：“昭姬姐姐以为如何？”

　　蔡昭姬道：“只羡伯亮先遇汝。”

　　红袖笑道：“缘分使然，红袖也无可奈何。”

　　蔡昭姬又叹了一口气。却听红袖又道：“红袖可否求昭姬姐姐一件事？”

　　蔡昭姬又默了良久，笑而问：“红袖莫不是不信自己？”

　　红袖道：“红袖虽知伯亮之心，但也不想伯亮之心再受煎熬？”

　　蔡昭姬闻言，眼前一亮，问：“照红袖所言，伯亮也对昭姬心有所寄？”

　　红袖点头道：“为人，相处良久必有所动也。”

　　蔡昭姬故意笑道：“既如此，昭姬倒想与红袖争斗一番。”

　　红袖亦笑道：“红袖倒也不惧。只恐伯亮为难。”

　　蔡文姬看红袖之状，便也不再嬉戏，道：“红袖倒是淡定，但昭姬恐怕要扫兴了。君子成人之美，昭姬再次先祝福红袖了。”

　　红袖道：“如此，倒是一件憾事。”

　　蔡文姬道：“竟是憾事？那昭姬回心转意罢。”

　　红袖立即变了脸色。

　　蔡文姬看着欢喜些许，便又恢复如初之神态。道：“红袖不必担忧，昭姬自知与伯亮无缘，亦不想做无用之事。”想起沮明在学琴期间告诉自己对红袖相思之意，她便已知道今生与沮明无缘了，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红袖拱了拱手，道：“红袖谢昭姬姐姐成全。”

　　蔡文姬又楞了一会儿，道：“这神态，倒是颇似伯亮。”

　　红袖亦一楞，自己是何时行事如伯亮的?

　　未待想明，便闻蔡昭姬道：“既已知晓昭姬醒来会有阻挠，又为何救昭姬？”她自然知晓，身着性命是红袖之功。

　　红袖正色道：“伯亮在意的，红袖亦当在意。”

　　蔡昭姬第一次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