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墨染。柒

七日后。

北堂墨染只身踏入闲谷，来到村庄。

“王爷？”

项问天有些讶异，但细想后，又合乎情理。

北堂墨染“云烟在哪儿？”

“云姐姐在那个房间睡觉。”

虫虫指向一处略显清冷的屋子，道。

北堂墨染见了，连忙跑过去，面露急色。

他轻轻推门，无声入内，只见乔乔卧在床榻上，嘴唇微抿。

洛菲菲“王爷？”

洛菲菲端着一碗水走进房门敞开的屋子，本以为是虫虫，没曾想竟是宸王北堂墨染。

北堂墨染“你可知那日闲谷之内发生了什么？”

洛菲菲摇头，回答说。

洛菲菲“不知道。”

北堂墨染又问。

北堂墨染“她怎么样？”

洛菲菲“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洛菲菲刚说完便恨不得把那些话全吞回去。

这叫没什么问题？

出乎意料的是，北堂墨染仅仅颔首，没再说什么。

洛菲菲逃过一劫，将碗放在桌子上，拔腿便跑，还不忘带上门。

北堂墨染起身，去桌子上取了洛菲菲留下的一碗水和一根棉签。

北堂墨染“这……”

北堂墨染拿起有一半浸没在水中的棉签，看了眼滴水的地方，想了想，将棉签沾水，润湿乔乔的唇。

三千魇梦弱弱地问了一句。

三千魇梦“姐姐，你不打算醒吗？”

乔乔“你说，我喜欢的是阿染还是肖公子？”

三千魇梦逮到时机，立刻说。

三千魇梦“姐姐，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乔乔“什么办法？”

三千魇梦“若是在下一个世界，你喜欢上了一个和北堂墨染长得一样的人，那么你便是喜欢肖公子的。”

乔乔听了，挺想拍手叫好的。

乔乔“梦儿真聪明，就这么决定了！”

三千魇梦“姐姐，三千世界的时间流速各不相同，与本界亦不同。我算过日子，此时的族长应该已经凡间五岁了。”

乔乔“父君5岁了？”

乔乔说完这话，总觉得哪里别扭。

三千魇梦也不知是替北堂墨染着想，还是替肖公子担忧。

三千魇梦“姐姐，你不打算醒吗？”

乔乔“你别说话。”

乔乔耳朵动了动，分出神魂，立于床边。

北堂墨染握着乔乔的手，说。

北堂墨染“云烟，你能听见，对吗？”

北堂墨染“我们认识不久，旁人应许是不会信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云烟，在初次见你时，你款步而来，便入住我心。”

北堂墨染“你笑时，明艳胜却人间似锦繁花，亦令我着迷，愿自此长醉。”

北堂墨染“本王这一生所有不多。偏偏一个你，是本王愿倾囊换取的。因为你是本王的人，只能是本王的人，亦注定是本王的人。”

北堂墨染“于我而言，你是所有。长空烟花是你，四季景象是你。只需等待，你便会来。可这些亦皆不是你，皆不及你，展眉浅笑。”

北堂墨染“云烟，我爱你。”

三千魇梦不住地唤着一旁的乔乔。

三千魇梦“姐姐，你快回来，你快醒啊。”

乔乔闪身，神魂回归本体，然后与北堂墨染十指相扣，睁目，巧笑倩兮。

乔乔“阿染对我的评价很高嘛。”

北堂墨染的脸瞬间熟透，不敢直视乔乔的眼。

乔乔“谁教你的？”

乔乔问。

乔乔“苏寻仙？”

北堂墨染“嗯。”

北堂墨染老老实实地点头。

乔乔“不要这么文绉绉的，三个字便足够了。”

北堂墨染“洛菲菲之前说我们这儿的人第一次谈恋爱都这样，说情话总要文雅。”

乔乔“洛菲菲……”

乔乔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翌日。

北堂墨染右手执木梳，左手托着乔乔的长发，一梳梳到尾，然后用一根长长的红发带简单地束发。

乔乔“这么快就要走了啊。”

乔乔起身，惋惜地看着北堂墨染。她转身，裙摆划出一道弧线。

北堂墨染见乔乔站上木椅，略仰首，道。

北堂墨染“你站上去作甚？”

乔乔“俯视众生。”

乔乔笑弯了眼，像月牙，可爱清新，淡雅脱俗。

北堂墨染“可这里就我一人。”

北堂墨染看了眼关好的房门与窗户，只有阳光透进来。

乔乔“所以啊。”

乔乔抬手搂着北堂墨染的脖颈，凑近，直视他的眼，声音轻柔。

乔乔“我的人间，仅你一人。”

言语间，乔乔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笑颜。

往事随风，飘扬回转，再现。

“乔乔，我的世界，只有你了。”

那人牵扯出一个笑容，眼睛是红透了的，泪花泛滥，就差一个落泪的契机。

“那我们便互为人间。”

“好。”

他将她拥入怀中，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流下。

北堂墨染“云烟？”

北堂墨染轻唤。

乔乔回过神来，跳下木椅，推着北堂墨染往外走。

乔乔“王爷，你再不走，怎么帮我们呀？”

北堂墨染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顺着乔乔，拉门而出。

三月后。

黄昏落日，闲谷风景，脉脉含情。

洛菲菲“云烟！云烟！”

洛菲菲兴高采烈地跑来，抓着乔乔的手蹦蹦跳跳地绕圈。

乔乔“怎，怎么了？”

乔乔的脑袋晕乎乎的，赶紧稳下洛菲菲，问。

洛菲菲“北堂奕说蛇夫座的事情已经大白于天下，我们可以回去了！而且太皇太后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下月初八完婚！”

乔乔“那我在此恭喜了。”

乔乔认认真真地拱手祝贺。

北堂墨染随北堂奕一同走来，开口道。

北堂墨染“云烟，皇上和未来皇后想独处，我们回避一下。”

北堂奕友好地向乔乔笑了下，跨过门槛，到了屋内。

乔乔“王爷！”

乔乔赶紧跑过去，捻着北堂墨染的衣袖，冲洛菲菲意味深长的一笑，继而与北堂墨染一道转身离去。

印花镇。

“冰糖葫芦，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芦。”

“各式各样的糕点，糕点。”

“各位客官，本店开张，欢迎入内。”

……

乔乔“镇上真热闹。”

北堂墨染“有没有中意的？”

北堂墨染牵着乔乔的手，四处张望。

乔乔“印花镇我昨日才来过，应该是没什么的。”

北堂墨染神秘地笑了笑，带着乔乔入了通珍当铺。

乔乔“来这里干什么？”

北堂墨染看向当铺后院，说。

北堂墨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乔乔点头，走过去掀开布帘，移步后院。

满目繁花，落地成画。

满目萤火，落空何若。

满目星辰，满目夜，不渡红绸。

樱桃红绕芭蕉绿，萤火点缀繁花，繁花映衬萤火。

北堂墨染“云烟，我想看你穿上嫁衣，为我而来。”

乔乔瞳孔放大，立即转身，却是恰恰撞入他怀。

三千魇梦“姐姐，听从你的心。”

三千魇梦的声音骤然响起。

好像也曾有人，对她说。

“乔乔，这身喜服是我为你量身而做。我这般说，你可明白我的心意？可否，嫁给我？”

乔乔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乔乔“若是你，我愿意。”

三千魇梦有一瞬的恍惚，似是回到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