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没有大婚

与之前不同，不知为何，沈丞相突然对欧阳谪仙恭敬起来，连连拱手：“殿下能娶小女，是小女的福分。”

“多谢丞相大人了。”欧阳谪仙浅笑。

成亲日子订在了下个月的十五。

京城里终于不再有那么多男子邀请沈欢喜、表白沈欢喜了，沈欢喜乐不可支，乐得清闲。每日拉着芍药和沈欢欣东闯闯，西闯闯，欢喜极了。

京城的长安街还是那么热闹，沈欢喜一手挽着沈欢欣，一手拉着芍药，慢悠悠地走在街上。

“小姐当心腿。”芍药紧张道。

“无妨。”沈欢喜摆摆手，“本姑娘坚强着呢——糖葫芦怎么卖的？”

沈欢喜到底坚不坚强，芍药和沈欢欣都十分清楚，五岁那年，沈欢喜被热水躺了手指，哭了整整一个月，七岁那年，沈欢喜被树枝刮了一下，愣是难受了四五天，十三岁那年，沈欢喜跌下山坡，哭了整整半年。得亏整个沈府的人都宠她，不然的话，她早就被嫌弃好几年了。

这么想着，芍药竟然有几分同情欧阳谪仙。

但是这次，大概是因为要成亲了，沈欢喜欢喜极了，竟然连腿伤都忘记了，老顽童的话也早就抛在了脑后。眼前的女子正握着一串糖葫芦，一口咬下一个山楂果，山楂果外裹了糖，吃起来酸酸甜甜，脆的沈欢喜心里荡漾极了。

“你如今是要成亲了，我却还没个着落。”沈欢欣叹了一口气。

“姐姐就是活泼了些。”沈欢喜笑道。

“你这丫头不比我活泼多了？！”沈欢欣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沈欢喜的脑门上。

这场面若是让别的大户人家看见了，只怕要惊掉大牙了，放在别家，哪有庶出的小姐戳嫡出的小姐的，可沈府一向不在乎这些，只怕是府里的下人也早就忘了嫡庶。

“小姐，夫人让您回府，说欧阳公子的聘礼送来了。”这时，来了一个人禀报。

沈欢喜把最后一粒山楂吞入腹中，拉着人急急地回去了。

聘礼是奉梓送来的，不算多，可样样是难得的宝物，沈丞相并没有在乎聘礼的多少，他十分开心地接待了奉梓。

可沈夫人就有些不太乐意了，按理来说，像丞相嫡女这样的身份，聘礼少说也得是欧阳谪仙送的的双倍，更让沈夫人不乐意的是，欧阳谪仙竟然打算草草完成成亲仪式，简朴简单。

哪个女子不一样自己成亲是风风光光的，更何况是沈欢喜这样从小便被爹娘捧在手掌心的。可是沈丞相却毫无不悦。

“我家公子毕竟只是个山中隐客，这聘礼，都是他最贵重的东西了。”奉梓毫不自卑，“丞相夫人若是介怀，我家公子说，日后一定会补上。”

“不必了。”开口的确实沈欢喜，听闻没有大婚，她微微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笑着说，“我知他的难处，这些聘礼就够了，只要他肯好好待我，这些个都是不重要的。”

“那是自然。”奉梓道，“公子一定会待沈姑娘很好。”

第二天，沈欢喜不到处蹦哒了。

倒不是说她要开始做绣活了，也不是说她听闻没有大婚后闷闷不乐了，但原因确实是她自己作的：她腿伤严重了。

沈欢喜眼泪汪汪地查看着伤口，一旁的沈欢欣道：“你看看你，一听说要成亲了就开始闹腾，这下子好了，腿又疼了吧。”

“我是因为太开心了。”沈欢喜嘟嘴，“毕竟要嫁给神仙哥哥了，谁都会开心吧。”

“喜儿。”蓦地，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爹？”沈欢喜和沈欢欣对视一眼，沈欢欣去开了门。”

沈丞相走了进来，眉间似有忧色。

“欣儿先出去，我有事要同喜儿单独讲。”沈丞相道。

沈欢欣应了，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喜儿。”沈丞相叹了一口气，“你成亲了后，爹娘就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魔血峰是偏僻地方，平日里不要一个人乱窜，去哪里都要带着芍药。”

“女儿明白。”沈欢喜道。

“另外……”沈丞相顿了一下，“等你嫁给四皇……我是说嫁给欧阳公子后，除了娘家人以外，只有欧阳公子，欧阳公子身边的侍从，芍药可以依靠，平日里没事不要出峰，假若你在峰外或者有外人进入了魔血峰，有外人问起你和欧阳公子的情况，千万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啊爹？”沈欢喜不解。

“以后你就知道了。”沈丞相神色有些凝重，“既然你喜欢欧阳公子，那爹不会拦着你嫁给他，但是嫁过去后，万事都要问过欧阳公子后再做。”

“好的爹。”沈欢喜应了。

大红色的嫁衣拂了日光，没有十里红妆，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吹锣打鼓，只有一个简单的轿子，裹了红绸。

轿子里，大红色的嫁衣铺开，衣摆上开着纯洁的百合花，细细碎碎地，一直开到了腰部。嫁衣很美，欧阳谪仙说，婚礼简陋，但他尽他所能，给沈欢喜做了最好看的嫁衣。

沈欢喜端坐在轿中，眉眼间皆是无尽的笑意。她对这个男子，一眼惊艳，二眼倾心。不过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嫁给了欧阳谪仙，她与欧阳谪仙相识不过一月之余，她就匆匆忙忙地穿上了嫁衣，带着一份期盼和希望，走向了欧阳谪仙。

欧阳谪仙穿着喜服很美，道他穿白衣犹如被贬谪的神仙，衣袂飘飘，好看极了。但他穿红衣竟然也如此动人，眉目之间似乎多了些张狂之色，去了淡雅漠然的感觉，反倒多了几丝邪魅。

沈欢喜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欧阳谪仙走近沈欢喜，伸手，将沈欢喜的红盖头揭开，面前这人眉眼弯弯，眼里似有清澈的潭水，漾得他心都有些化了。

“夫君。”沈欢喜低头，有些害羞道。

欧阳谪仙“嗯”了一声。沈欢喜顿时心跳加速，耳朵尖竟然都红透了。

“夫君怎么不叫我娘子啊……”不过害羞归害羞，该问的话还是得问，沈欢喜扭扭捏捏道。

“你再叫一声夫君，我就叫。”欧阳谪仙眉目间染了喜烛的艳色，分外生动。

“夫君。”沈欢喜又害羞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