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荐为夫

次日。

明媚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印在地上，斑斑点点的，鸟儿在树上蹦蹦跳跳，清风扫过，顿时，树叶沙沙声，鸟鸣声，混在一起，悦耳极了。

“小姐，起了吗？”一个丫头敲敲沈欢喜的门。

“干嘛啊……”沈欢喜抱着枕头，嘟囔一声，翻过身去，昨夜她想了一晚上的欧阳谪仙，三更的时候好不容易迷糊过去了，此刻却又要被叫醒。

“夫人让奴婢叫醒小姐，陈公子来访。”丫鬟继续道。

“不见！”沈欢喜喊道，“我要睡觉！”

“一同来的还有一位俊美非常的白衣公子。”丫鬟继续道，“姓欧阳。”

沈欢喜猝然睁眼：“你说神仙哥哥吗？”

丫鬟不知道所谓的神仙哥哥是谁，她说：“那位公子的确有神仙一般的风采。”

沈欢喜顿时睡意全无，她一下子坐起来：“告诉娘，我待会儿就到。”

丫鬟应了，退了下去。

沈欢喜急忙喊道：“芍药！”

没有声响。

沈欢喜这才想到芍药还没有回来。

于是她穿着中衣就去翻箱倒柜，粉色，太嫩了，黄色，太亮了，蓝色，不适合她，沈欢喜挑挑捡捡，最后还是决定穿红衣。

大红色的衣裙裹身，沈欢喜敛了敛宽大的衣袖，这是她刚做了不久的衣裳，还没舍得穿，沈欢喜又坐到了梳妆台前，开始仔仔细细地描眉画眼。

葱葱玉手上沾了红红的胭脂，也沾了少女藏不住的期盼和悸动，沈欢喜从未如此认真的给自己画过妆容，她不知道欧阳谪仙为什么突然到访，但她，想把自己美丽的一面，展现给他。

于是当沈欢喜走进大厅时，众人眼前皆是一亮。

女子身着大红色华衣，衣袖上绣着并蒂莲暗纹，裙摆则刺着几只翩翩蝴蝶，她腰不盈一握，脖颈优美白皙，一双秀眉弯如月，一双杏眼眼波含情柔光潋滟，翘鼻小巧，唇色如火。正与大红色的衣袍相织。

沈欢喜见了大厅中的众人则有些诧异，今日沈丞相，沈夫人，兰姨娘，包括她的同母兄长沈清云，异母姐姐沈欢欣都在这里，不过如此多的人中，最耀眼的确实那个看起来最矮的男子，男子依然坐在轮椅上，但却没有任何卑微的神色，他神色自若，眉眼间依旧透着淡然，不过这次夹杂的少许温柔，他白衣飘然，淡雅，漠然，与之相比，站在一边的陈才畔就有些逊色了。

陈才畔有些尴尬，他本来是听说昨日沈欢喜游玩回府，便想要再次来邀请她出游，不想今日又来了一位公子，不管是风采还是相貌都跟神仙似的，一来就表明了目的：他想娶沈欢喜。

起初陈才畔虽然惊叹于他的风貌，认为有这样风姿的人真是人间少有，后来听他说想要娶沈欢喜，陈才畔就有些不屑了。京城那么多恋慕沈欢喜的人，沈丞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一个身有残疾之人成为自己的女婿的。

沈丞相起初有些吃惊，一般的公子求娶沈欢喜之前都是先请沈欢喜游玩，可这位公子却直接提出他想要娶沈欢喜的目的。

“妹妹！”见沈欢喜来了，沈欢欣向她招手。

沈府中虽然也分嫡庶，但沈丞相却不怎么看重地位，所以沈欢喜和沈欢欣过得也无什区别，二人更是如胶似漆，关系好的不得了。

沈欢喜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沈欢欣的身边，一双眼睛却似黏在了欧阳谪仙身上，他今日是真的很好看，似乎连头发，都整齐了许多。

“喜儿来了。”沈丞相点头。

“既然喜儿来了，那劳烦二位公子将来意再说一遍吧。”沈夫人笑道。

陈才畔作揖道：“斗胆请沈小姐明日去游湖。”

欧阳谪仙静静地注视着沈欢喜，沈欢喜不好意思再看她，便低下了头，只听到欧阳谪仙的声音传来：“在下欧阳谪仙，斗胆向沈小姐自荐为夫。”

声音不大，很淡漠，也很温浅。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可沈欢喜的心里却犹如被投入的一块石子，泛起涟漪来。

“你……说什么？”沈欢喜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谪仙。

欧阳谪仙轻笑：“沈家嫡女，才貌双全，性情活泼，在下心中仰慕，愿向沈小姐自荐为夫，结琴瑟之好。”

这话说的够明显了，沈欢喜的脸上蓦然泛起几丝红晕，眼神却还呆呆的，似乎不敢相信。

他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心悦她，想娶她，让她成为他的妻。

众人皆是一愣，陈才畔率先反应过来：“沈小姐温柔如水，为何这位兄台却说她性情活泼。”

欧阳谪仙微笑：“伊人怯生，自然不便欢喜。”

这意思就是说陈才畔对于沈欢喜是陌生之人，所以沈欢喜才不展现她活泼的性格。而他却跟沈欢喜是熟识，自然可以见到沈欢喜活泼的一面。

沈丞相和沈夫人看向欧阳谪仙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满意。自己女儿到底是什么性子，做父母的当然知道，如今从欧阳谪仙的口中听到了与其他男子不一样的评价，自然是另看几分。

“可兄台的腿脚不便，怕是沈小姐嫁过去后，还要照顾兄台吧。”陈才畔的话说的直，沈欢喜的神色一变，求助地看着爹娘。

这做父母的哪里不会懂女儿的心思，可纵使沈欢喜愿意嫁给欧阳谪仙，沈丞相和沈夫人也在意这个问题。

他们不能让沈欢喜照顾一个残疾人一辈子。

“在下怎么舍得。”欧阳谪仙看向沈欢喜，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伊人如斯，当珍而护之，怎敢令其为在下屈身。”

沈欢喜愣了，她不敢置信地与欧阳谪仙对视，欧阳谪仙的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神情，恍恍惚惚中，她好像掉入了一池春水中，暖暖的。

“请沈丞相借一步说话。”欧阳谪仙收回目光，转向沈丞相道。

沈丞相与沈夫人对视一眼，应了。

“妹妹之前与那位公子交往过？”走出了大厅，沈清云问道，年轻的沈少爷入了官场多年，伶俐得很，自然能看得出自家妹妹认识那位欧阳公子，不光认识，还心悦于他。

可他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欧阳谪仙。

沈欢欣则拉着沈欢喜的手：“妹妹真的要嫁给那位公子吗？他的确很好看，但是……他毕竟是位残疾之人。”

沈欢喜笑了，她说：“大哥，二姐，你们知道吗，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成亲，我喜欢他，无论他是否残疾，从我见他第一眼时，我就认定他了。”

她继续说：“不管他是何人，以何目的娶我，我都很满足了。”

她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对欧阳谪仙说出来的那一番话让欧阳谪仙对自己动了心，欧阳谪仙娶自己，应该有他自己的目的，可她依旧愿意嫁给他，哪怕为他所利用。

可沈欢喜错了。

“小姐！”这时，芍药冲了过来，“奴婢来迟了，小姐的腿如何了？”

沈欢喜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带伤之人，这么一想，伤口确实疼痛起来了，可是刚刚，她沉溺在了欧阳谪仙的温柔中，没有感觉出来。

沈清云有事进了宫，沈欢欣和芍药刚要将沈欢喜护送回院子，沈丞相和欧阳谪仙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