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8

肩膀的疼都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觉得很多的疼都是这样，刚撞到的时候疼得要死要活。可是就一会儿过去以后，我的身体自然就失去了痛感。所以很快我的肩膀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只是活动起来还有些酸涩。

我重新抬头看着颜致远，看到他的眼睛里突然多了许多红血丝，就连鼻子也变得通红。他的样子让我害怕，比刚刚还即将发泄愤怒的时候，还要让我害怕。这是他少有的自责的表情，因为他总是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眼鼻的变化，所以我只有这样微微的抬头落到他的额头下面，才能看得到他的变化。

我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来去抚摸他的脸。他的脸是冰冷的，我的掌心也是冰冷的，但是我还是觉得我的手好像受到了一些寒意的倾袭。

“哥，我不喜欢你哭的。我已经不疼了，真的一点也不疼了。”

颜致远听完以后，并没有吱声，却一下子把我抱在了怀里。他把我抱的很紧，我双手几乎没有办法从他的怀里出来。我知道这是他发泄的一种方式，只有把脸埋在我的背后，他才觉得安全了吧。

他开始小声地对着我的耳边说话，说的断断续续，说的奇奇怪怪。他说了好多好多的东西给我听，说了好多我们小时候的事情，说他曾经有多讨厌我。当然他还说了很多曾经欺负我的事情，他并没有给我道歉，只是好像在给我讲故事一样。

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可以挣脱出来，便把双手都拿了出来，也把他给抱住了。我们两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不愿意换个其他的姿势，就这样保持着也觉得挺好的。

直到他后来开始讲到了我和惠若纹相识的事情，讲到了我因为若纹产生的种种变化。但等到我还想继续听他讲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把我放开推了出来。

我看到他的表情已经比原来缓和了许多，至少鼻子没有那么红了。只是他的眼睛要比原来还要憔悴，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他一提到若纹就会变成这样。就连我都无法令他如此神伤，可是只要涉及了若纹的事情，他就如此难过。

我不敢在他的面前再次提起若纹的名字，只能尽我的所能去安慰他，去让他觉得我没有背叛过他。是吗？我没有？就连我自己也无法明白这个答案到底是怎么样的。

很快，我看到他的眼神从之前的那种黯然神伤变成了一种更为复杂、更为不解的眼神。而他的嘴唇微微开启，好像还要继续说着什么的。

“十一。”

颜致远用一种几近懊悔的声音念了我的名字，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他的口气要比刚刚犹豫的多。我终于明白他想和我继续诉说着什么，可我却让我的懦弱立刻主宰了自己的意识，伸出手去捂住了他的嘴。

“对不起，我不想你提那件事。”

我闭上眼，脑海里立刻闪过无数我们曾经的画面。可是现在我的我却羞愧于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只能闭上眼睛逃避他的眼神，从而让自己只放入自己的所想。

颜致远看到了我的样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好让我安心下来。

我终于再敢把眼睛睁开来，到底自己在懊悔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只是在刚刚的一些刺激下，我已经没有勇气再让自己面对它了。我永远不能像颜致远那样，对自己所做的错事这么一字一句的讲出来。甚至连回忆，我都觉得疼痛无比。

这一天，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活在另一个时空里面。里面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我应该看到的，好像梦境一样虚幻停留在我的记忆里。

最后颜致远还是对我妥协了，他没有再继续和我聊惠若纹的事情。他也答应我说，以后如果我想去找若纹，就大大方方地去，她不会再阻拦。

只是，他要我答应：“无论你在哪里，让我知道。我也只对你要求这个。”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