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二）

乍听得瑾华放柔的语气，洛冰一阵恍惚。她轻轻晃了下头，才拒绝道:“我想回天外天。”

洛水是伤心地，她想带夜翎回家。

回她们共同的家。

瑾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哦，对了。”洛冰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一双猩红的眼眸已经慢慢褪去了血色，恢复正常，只是怎么看那双眸子都能感觉到苍凉。

“洛渝尊上，本座对煊诩没有兴趣，你既然顾念应龙族的情分，七日之内，你把妖界玉玺交出，本座自当将煊诩完好无损的送回应龙族。”她的话连半分情绪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冷的仿佛一块彻底捂不化的寒冰，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好，我知道了。”洛渝现在对她哪有拒绝的时候，更不用说煊诩在，便是煊诩不在，他也会取了妖界，送到她面前。

——现在，是他欠她的。

至于他以前牵连她的，他哪里还敢同她说一句呢？

回不去了。

他们两个中间已经横亘了夜翎这一条血淋淋的生命，无论如何也无法消弭。

交代完了，她便卸力的被宓妃扶住，瑾华点点头，示意宓妃带她先回去。

炎烈不放心，也跟着宓妃把洛冰送回去了。

茫茫雪原的精神空间，也只剩下煊诩，瑾华和洛渝三个人。

瑾华叹了口气，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洛渝，安抚道:“她有多痛苦你明白，你也不必把她的话当成真。”

昔日天启给洛冰下了毒，他就把自己最宝贵的真元尽数给了她。上一次，他又把自己的八成的灵力给了洛冰。

应龙就算恢复能力再强，这才几年的光景，就算看着无碍，瑾华也知道他自己也没剩多少灵力了。

让他一个人跑去妖界，这不是找死吗？

虽然正常人怎么想都知道这是个不可能的事情，可架不住他和洛冰都不是正常人。

两个人一脉相承，都觉得要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个性子，真是鬼见愁了。

洛渝愣了一下，才看到瑾华那副嘴硬心软的样子，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道:“神尊，我和小冰，今生的缘分，是不是尽了?”

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从南天门，再到宓妃，再到夜翎，一桩桩一件件都形成了完整的闭环，把他和她越隔越远，远到隔阂无法消弭。

瑾华默了默，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天道何以如此残忍，让有情人反目成仇。两人本是这世间最为明亮的存在，可惜，天道无情。

“抱歉，我也不知。”瑾华还是回答了。他自诩问道多年，可偏偏参不透可笑的天意。

“无妨。”洛渝似乎想开了，他释然的摆摆手，飞身离去。

不重要了。

天道素来无情，又情又能如何呢？

他会助他的小冰荡平这天道，至于他们之间，且看造化就是。

所谓“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为神者，若连这点道理都参不透，与蜉蝣何异?

不过是大道至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