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时此刻难为情（一）

此时的天外天，夜翎已经不眠不休的守了洛冰好几日。洛冰伤至五脏六腑，灵眸受损，灵力亏虚，早已虚弱的不像话，一昏迷就是好几日。夜翎自然不放心别的人守着，在洛冰的床边一守就是好几日。

洛冰醒来时，只觉五脏六腑都烧得慌，整个喉咙肿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她费力地想要睁眼，就发现一条白绫轻轻束在了眼睛上，一道身影挡住了日光。

洛冰看不到，她只感受到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扶着她，让她靠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沉水香的味道，哦，洛冰明白了，是夜翎。

“夜翎，是你吗？”洛冰试探着问道，但话语中并无怀疑——她很确定，无非就是一问安心罢了。

“是我，殿下，您别说话了。”洛冰的嗓子都肿了，说出来的话也变得生涩沙哑，全然不同于或冰冷或威严或温柔的昭清殿下。夜翎的的话都带了哭腔，想想也知道，自己的殿下伤成这样，小姑娘怕是哭了不少次。

一杯水递到唇边，清凉的指尖带着磅礴的灵力，把这杯水送入了洛冰的喉咙。洛冰还没问出口，回应她的就是一阵轻斥：“别说话，眼睛也别睁开。”普天之下，谁敢这样训洛冰？从现在活着的人来看，也只有瑾华。

洛冰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瑾华。她有些愣怔，所以瑾华什么都知道了是吗？昔日洛轩去游历时，瑾华没问过，她也装傻充愣的从未提起，现在看来，瑾华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插手罢了。如今插手，怕是为了她。

“神尊，皇兄他……”洛冰艰难的发出几个音，却在说到“皇兄”二字时戛然而止。他走了，他离开了天外天，她哪里还能叫他皇兄？他走时说的话她听到了，他说他有至亲的妹妹她听到了，所以，她连这声皇兄，都不能叫了……

“你清醒一点，洛儿！”瑾华见她又入了神，眉头一凛，声音高了些：“他已经离开了，你为了他已经落了一身伤，还不够吗？！凤洛冰，你是昭清殿下，不是他一个人的妹妹！”

“神尊，您别说了……”夜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直视着瑾华，希望他停止“控诉”：“殿下已经很累了，她为天下做的也很多了。”

瑾华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的话重了些。他心疼的看向靠在夜翎身上的洛冰，再也没忍心说什么。

此时的洛冰只是静静的听着夜翎与瑾华的对峙，他们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明白，可是，她真的只是想留下洛轩……只是想让洛轩留在天外天。她没有想过丢掉天下重任，她没有懦弱的逃避，她只是……只是想看看，这个人能不能就做她的皇兄，再陪她久一点，哪怕一点都好。

可是不能。他离开了。

在他心里，天外天不是他的家，她不是他的亲人。可她算什么？！连妹妹都不是，她这么多年来，呕心沥血，于天下无愧，于他无愧，为何落得如此结局？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想着想着，就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泪水湿了白绫，映出她的一片仓皇。她有些恍惚，她为什么要哭？

不，她不可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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