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待无花空折枝（三）

两人刚踏进大殿的门，就见一纸奏疏扑面而来。黎书稳稳的接住奏疏，在洛轩坚毅的目光下缓缓打开，读了出来：

“今应龙一族顺应天命重归于世，龙族应洛渝继任应龙族主上。天帝洛轩，就此陨落。”

平地一声惊雷起。寜凝甚至能看到，他说出这话后，他头顶那颗明亮的紫微星正在一点点黯淡下去，朝着天外天的方向移去。紫微帝星不强求主人，洛轩自己无意，它自然会去找真正的主人。

“主上真的想好了？”黎书合起那封奏疏，神色有些莫名。他希望洛轩，不，洛渝留下来，可又觉得他留下来也不是长久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矛盾，可心态偏就是这般复杂。

上首的少年气质优雅，可此情此景，黎书只觉得他有些阴翳，有些冷漠，最起码，与传闻中的那个凤洛轩不一样。

“怎么，我留下来，黎书似乎不太高兴。”洛渝淡淡的开口，平静的语气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对，他自幼学的就是帝王心术，加之心性平静内敛，想要猜透他在想什么，只怕很难。普天之下，知道他的心思的，怕也没有几个。

“毓齐……她知道吗？”黎书默了默，还是只问了毓齐的态度。应龙族还有他，可是毓齐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他只怕，洛轩来日离开了，毓齐承受不住。

“她的想法，你应该最清楚才是。”洛渝的眼神平静的像无垠的海洋，深邃、神秘，可仔细看去，让人如临深渊。那是一种绝对的压迫，压得你喘不过气。

他的话黎书明白，黎书心里也清楚，毓齐定然很希望他留下来。多少年来，毓齐受病痛折磨，都在梦中喊着这位兄长。如今兄长就在身边，她怎么能不希望兄长留下？可惜，毓齐还是太单纯了，他看不清洛渝回来的真相。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毓齐高兴就好。

他垂眸，默许了洛渝的这个说法。寜凝见他的决定做好了，不疾不徐的问道：“主上，既然您下定决心，不如将此诏令公于六界，也好让六界都清清底。”

寜凝的做法很明显，她是让洛轩彻底下定决心变成洛渝。应龙族知晓这封诏令有什么用，六界皆知才有用。一旦这个举动成了，那便是在打天外天的脸，洛轩也就只能是洛渝了。

“呵……”洛轩轻笑了一声，显然是知道寜凝心中所想。他并没有意外，并没有愤怒，反而即为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啊，既然如此，那便将此昭告六界，三日后，本座继位应龙族主上。”

寜凝与黎书同时拜伏于地，恭敬道：“尊主上令。”

洛渝不羁的扬起一双剑眉，往日俊朗的容颜增添了忧郁与阴翳，与往日仙风道骨的容颜格外不同。他清越的声音如旧，可每每开口都让人觉得压抑的紧：“寜凝，别以为你做什么都没认人知道，本座不是无知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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