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恨

为什么要那么痛苦的去忘记一个人，时间自然会使你忘记。如果时间都不可以让你忘记，那我们拼命去忘记的那段岁月又算是什么？

今天黄昏离开的脚步是不是太快了点，雨依站在院子里，心里的焦急全都写在脸上，她不时地抬头看看越来越黑的天，那弯新月也很配合，随着她每次的抬头渐渐清晰。

南黎辰不是应该没事吗？怎么还不回来。雨依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不敢相信自己在关心那个人。

眀伊耀“将军回来啦！”

眀伊耀的声音中夹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他已经在门口守了一天了，如果今夜将军不能平安回来，他都做好了明天进宫死谏的准备，虽然他不确定以自己微薄的官位能否觐见圣驾。

雨依长长地送了一口气，脸上不经意的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她刚要迈步向门口走去，就被一个黑色的身影拦住了。

江雨依“义父。”

雨依低声的唤道，心虚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卑微。

江辰希“嗯，跟我走。”

江辰希冷声地吩咐道，然后身形一晃，跃上了屋顶。

雨依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她不敢怠慢，环伺周围无人，纵身也上了房顶。

江辰希“收好，明日黄昏前要有结果，这次不能再失手。”

江辰希将一个白色的小纸包递到了雨依的眼下。

雨依不想接，她知道里面装的是穿肠的毒药。

江辰希“怎么？你也想跟柳潭一样？”

江雨依“不，不敢。”

雨依不情愿的接过江辰希手中的药包，她紧紧咬着下唇像是要做一个重大决定一般，许久才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江雨依“义父，雨依有一事不明，雨依完全有直取他性命的把握，您为什么还要伪造匈奴单于的书信陷害他呢？”

江辰希微微的一笑，那笑容在月色下特别的鬼魅。雨依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气骤然袭遍全身，她慌忙垂下头，直到身前的人消失在黑暗中，才缓缓仰起她已然煞白的脸，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不由得雨依多想，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南黎辰熟悉的声音。

南黎辰“今天有夫人的消息吗？”

南黎辰低沉着嗓音问向身边的眀伊耀。

眀伊耀“回将军，还没有。”

眀伊耀回答得很委屈。

南黎辰“那没事了。”

南黎辰声音里的失望顿时凉了眀伊耀的心。

南黎辰“你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吧，不用陪我了。”

南黎辰淡淡地一句却让眀伊耀已经冰冰凉的心重新温暖了起来。

眀伊耀“这是属下的职责。”

眀伊耀温热的眼眶几欲沸腾了，感动得他呆在原地好久才肯离开。

雨依跃下了房顶，轻盈落地，掌心的药包被她攥成了一团，她狠狠看着南黎辰卧房的方向，心里没来有的升起了一股怨恨。

夜静心不静，雨依烦躁地在床上翻腾着，最后终于熬不住心中的徘徊的疑问起身燃了蜡烛。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药包，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毒药只有执行任务时才能打开，因为有些毒药会毒到碰一下就能致命。

那药是透明的结晶体，很坚硬，以至于被雨依掌心猛烈的揉搓后都没有化为粉末。这种毒药雨依见过一次，那时她刚跟随义父进入鹦鹉楼。这个毒药奇怪的很，无比坚硬却能沾水即溶，无色无味，任凭武功多高的人都察觉不出，而且食用后不会立刻毙命，死后还查不出原因。

后来她单独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曾寻找过，直到去年跟随义父去了趟边关，她才无意中得知柳氏的皇族中有一种被称作雪盐的毒药，药性与义父独有的一模一样。她质疑过义父并非汉人，但是不敢随意揣测，毕竟江辰希在她心中就像天一样，她享受着他的保护，她不敢擅自怀疑，

江雨依“难道传言是真的，义父是柳氏人？而且还可能是柳氏的皇族？”

雨依的手微微颤抖着，烛光照在那些小小的结晶体上，反射出无数优美的光线，使它们看起来好似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雨依忍不住捻起几粒，揉在指肚之间，她猜想柳潭应该就是把这种药粘在指甲里，然后入酒即化。义父还真偏心，这样的好东西只舍得给柳潭。

雨依收好药包，结束了南黎辰了性命，还了义父的恩情，她就可以离开了，然后守着凌熠辰的骨骸终了一生。她是杀手，自古以来哪个朝代没有大位之争，她阻止不了什么，正义感更不是她这种人应该具备的品质，内疚也许来过，但是不会停留到明天早晨。

天亮了，一宿无眠的不只是雨依，还有南黎辰。书桌上铺着一条绢帕，上本来的白色已经被暗红色的血迹差不多全部覆盖了。南黎辰细细地看着，好像那帕子上能看出什么玄机来一样，其实不过是在反复印证当时和现在的心情罢了。

“啪啪！”两声轻轻地扣门声，似乎打断了南黎辰的思绪，他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声：

南黎辰“进来。”

雨依端着一碗莲子银耳羹，身形盈盈地走了进来，眸带羞涩的瞄了南黎辰一眼，娇声吟道：

江雨依“将军昨日受了委屈，璟蓝愚拙不能替您分忧，愧疚得一夜无法安眠，今日起早准备了一碗羹汤，希望将军从此祸去福来，平安无事。”

话毕，雨依将手中的汤碗轻轻地放在南黎辰的桌上，满目期待的看着南黎辰，演技丝毫不比柳潭逊色，娇媚含笑惹人怜爱。

南黎辰脸色有些难看，因为汤碗正好压在了绢帕上，他想移开碗抽出帕子，又担心身侧的女子多心，只好伸手端起汤碗。那汤雨依下了不少功夫，莲子煮得软烂喷香，银耳拿糖水泡了好久，香气中飘着淡淡地丝甜。

江雨依“将军请趁热用。”

雨依的声音比那蜜糖还腻人。

南黎辰放在鼻下嗅了嗅，没有什么怪异的味道，又看了一眼娇羞的雨依，最难消受美人恩，南黎辰只好拿起勺子浅尝了一口，他实在是不喜欢甜的食物，所以只是尝尝，然后将碗放在一旁，冷漠地说道：

南黎辰“璟姑娘辛苦了，只是我不喜欢甜食，无法全部喝完，但是姑娘的心意我已然明了了。”